“无!”
萧慕宸果断的回道,又坐正了身体,看向武陵越:“我们内卫府乃是圣人耳目,监察百官,暗中缉拿不忠不义贪脏枉法者,方才是我们的职责,一个小小的酷吏之死,何时轮到我们来操这份心了,不是有大理寺来查办此案吗?”
武陵越无话可说,只得恭敬的道了声:“喏!那属下便告退了!”
待确信武陵越走了很远之后,玄羽才走到萧慕宸身边道:“郎君,这个武陵越,怕不是魏王派来监视郎君的吧?”
武陵越乃是魏王武承嗣的女儿,自女帝登基以来,武家外戚的势力便逐步侵噬朝堂,武承嗣作为女帝的侄儿不仅授封为魏王,而且还进入了文昌台担任文昌左相。
文昌台便是尚书省,是女帝登位后所改的名字,大唐历来实行群相制,尚书、门下、中书三省高官皆为宰相,但现在武丞嗣明显的想一家独大,做三省一言堂,因协助女帝铲除异己有功,武丞嗣在官位高升的同时野心也逐渐膨胀,已然不止一次召集同党上谏并痛哭流涕的请求女帝改立他为太子。
理由竟是:神不欲歆类,氏不祀非族,既然武氏为皇帝,就不应该以李氏子孙为皇嗣。
那幅想一跃入龙门的嘴脸委实有些可笑。
萧慕宸念及此,唇角边也勾起一抹冷诮。
“无妨,她要监视,便监视吧,只怕这也不只是魏王的意思。”
玄羽的眸光一凝:“难道还是圣人的意思?”
萧慕宸没有回答,只将话锋一转,问:“苏家昨夜可有什么异常?”
“据探子从修善坊一位大夫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来报,说是苏家大房有个郎君病了,癔症惊吓,而且在神志不清中还提到了周九郎的名字……说什么不是他害的,乃是周九郎的主意……”
听到最后一句,萧慕宸眸中才渗出些许兴趣。
“看来这苏家果然是藏了一些事情啊!”
内卫府虽对朝中诸位大臣都设了眼线监视,但因苏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实在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从前才没有在苏家安插细作,现如今看来是得好好布置查探一番了。
“继续监视着!”
“喏!”
沉吟片刻后,萧慕宸又问:“那个小女郎回到苏家后如何了?”
“郎君指的是苏鸣鹤的那个女儿?”
萧慕宸点头。
虽然昨夜闯进他宅院的那个蒙面玄衣少年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两只眼睛,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就是两日前在百花楼中见过一面的苏鸣鹤的女儿。
“不知!她好像并不得苏家人重视,回到苏家后就像是一尾鱼入水,惊起一圈涟漪后,便再也没翻起一丁点浪!”
萧慕宸抬头诧异的看向玄羽,直到看得玄羽不好意思了,才道了句:“文采不错,但,这是我要的答案吗?”
“喏,属下马上派人去盯着!”
但是,为什么要盯一个小丫头啊?这是内卫府大阁领的格局吗?
第15章入梦窥心
伴随着周九郎死在荒宅的消息传来,苏家好似也蒙上了一层阴云,尤其是老夫人与秦氏再度陷入诚惶诚恐的忧惧之中。
苏三郎已经在榻上挺尸一夜加大半日了,药汤是灌了一碗又一碗,还是半点不见好转。
这种局势下,也不好再去请什么宫中御医,唯恐一不小心被周兴抓住了小辫子,有口难辩,毕竟苏三郎从前就喜欢与周九郎、郭家、侯家的几位郎君一同走鸡斗狗,几个狐朋狗友突然横死在一起,就剩下一个苏三郎,难免不引人怀疑。
苏庆也有些手足无措,在苏三郎的院子中来回踱着步,突然听闻一阵笛声,飘飘扬扬的,悠远而清泠,让人有安魂定神的舒适感。
“咦?这笛声从何而来?”
苏庆只问了一句,目光就好奇的投向了最北边的那个方向。
紫藤院。
也是那个孩子的住处。
一名小厮跑了过来,将一折成了小船的纸笺递到苏庆手中:“郎主,这是紫藤院里那个叫阿姝的小婢送来的,说是务必要给郎主看一看。”
苏庆哦了一声,便打开小船,就见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字:苏三郎的病,我能医!但我有一请求,请大伯过来说话!
苏庆心头一震,陡然想起,二弟曾经出门游历回来后就学了一手医术,后来还曾入宫给先帝治过眼疾,而且他娶的那个妻子似乎也是有一些本事的,二弟好像还唤过那个女人一声师傅,对其犹为尊敬。
将纸笺收好之后,苏庆便寻着笛声匆匆来到了紫藤院,果然就见一身白袍的慕容桓正站在一颗海棠树下吹笛,春色海棠有如晨曦之中的一抹红霞,看着极为灿烂耀眼,衬得这孩子的身影有如世外之人一般格外孤清。
尤其是她身上穿的这一身袍子,貌似是洗得白,穿了很久了。
“大伯父来了!”
慕容桓的一声唤打破了他的愧疚沉思。
苏庆忙走过来含笑道:“在庄子上吃过很多苦吧,马上也快过节了,我让你大伯母给你裁制一些新衣,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与我说说,我转告给你大伯母去。”
慕容桓道:“不必,我会让阿姝给我裁制,有钱就行!”
苏庆尴尬的笑了一笑,又忙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来,递到慕容桓手中。
“这是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你先拿着,以后每个月的月钱,我让你大伯母按时给你!”
阿姝在一旁惊讶的捂住嘴,慕容桓却道:“不用,大伯父,我请你来,是有事请大伯父帮忙,不是为了钱,为此,我可以治苏三郎的病,所以,您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笔交易。”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