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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桃花（第2页）

说完，快步下了楼梯。

他听到黄嘉宁在他身後幽幽叹了口气。

陆序不是第一次与黄嘉宁谈话了。阎译帆出院那天，是黄鹤上任的第二天，他本该去医院接他，黄鹤却招呼都不打就去了情报处办公室，让他们汇报一年来的工作情况。

年底了，这样的要求也正常，陆序按照平时翻阅文件时留意的内容简要讲了讲，孔维民略做了些补充。本以为公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黄鹤又与他聊起张清怡和破译密电的事情来。

这事应该去找电讯处聊，但因为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没法推脱，只能又汇报了他所知道的张教授生平和个人能力等等……

这样一耽搁，天色有些晚了，他不想让阎译帆在医院里多待一天，就给钱钢去了个电话，让他先办出院手续。放下电话，黄嘉宁就来了。

这姑娘很年轻，对谁都笑吟吟的，大概因为一直跟着黄鹤，见过世面，同谁说话都不扭捏不露怯，也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很容易使人産生好感。

她来的目的和黄鹤差不多，也是问张清怡，不过她问的更生活一些。她想知道张教授的饮食起居习惯，平时有什麽爱好，都读哪些书之类的琐碎事项。她说，她父亲让她跟着张教授学习，同时也照顾对方的生活，她很敬重张教授，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下。

但是这些问题，陆序回答不了，那天他接上张清怡，两人就马不停蹄从覃城赶回申城，倒是一起坐了十来个小时火车，期间交流却很少。

那时阎译帆还在83号的地下室关着，多耽误一分钟，身上就会多一条伤口，陆序心急如焚。张清怡只是他拿来骗过孙利锦放他去覃城的幌子，他根本没心思聊天。

没有收获，黄嘉宁倒不失望，又好奇地询问了一些特别情报处的工作细节，还问陆序，刚刚被黄鹤下令释放的电影演员阎译帆是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她看过他和叶莺的电影，很喜欢，想要认识他。

对此，陆序只能告诉黄嘉宁他们是朋友，替阎译帆感谢她的喜欢，其他的，他都没有回答。

孔维民倒对这姑娘挺热情，请她坐，又给她倒茶水，显得陆序的脸更冷了。他有些挂念阎译帆，犹豫要不要提出离开，行动处的组员就跑上来了。

他听说阎译帆来了，心里诧异又担心，下楼时很匆忙，黄嘉宁好奇跟了出来。他知道她没恶意，但说不清为什麽，就是刻意没有同阎译帆提起这姑娘来。

第二天，他和李仲良出差去了覃城，再遇到就是昨天了。他从火车站先回了83号，黄嘉宁正在他们办公室里和孔维民聊天，小曹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见他回来，黄嘉宁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孔维民冲陆序挑挑眉，“陆大处长，桃花不断啊，黄小姐对你很有好感嘛。”

陆序皱了眉，“刚才你们在聊什麽？”

孔维民说：“问你为什麽话这麽少，问你和小阎的关系，问他为什麽被抓，哦，还问了你平时有什麽爱好。”

陆序点点头，“她喜欢阎译帆的电影。”

“得，你就假装听不懂吧，”孔维民一笑，“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我看这个黄小姐就不错，门当户对，你要是娶了她，副站长肯定还是你的。”

陆序无奈，正要开口，孔维民又连忙道：“好好好，我知道，咱们陆处长清高，不搞裙带关系，不过个人问题确实也该考虑考虑了。”

对此，陆序只能不做理会。他对情爱一事并不迟钝，当然看出黄嘉宁对他有好感。他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了，但看对方刚才的表现，好像全然没有接收到任何负面信号。

他又想起孔维民曾说过，如果将来他们要撤到大後方，他无法带阎译帆一同离开。

今晚出门的时间不长，一来一回只用了两小时，回到卧室时阎译帆正睡得十分香甜。陆序借着微弱的天光望着他的睡脸，心绪莫名跟着沉静下来。

站了一会儿，陆序脱了外衣躺到沙发上，盘算着明天的各种事情。

周围安静极了，只能隐约听到楼下厅堂里的钟表走动的声响。阎译帆不爱关窗帘，窗外没有月光，只有黑漆漆的树影模糊晃动。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被褥摩挲的声音响了一瞬，阎译帆从床上坐起来。

“怎麽睡沙发？”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怕吵醒你。”陆序起身走近他。

他擡眼看着陆序，将思绪从睡梦中拉出来，笑着问道：“怕吵醒我，怎麽不去客房？”

这是个好问题。陆序思索片刻，道：“想离你近一些。”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亏心事？”阎译帆忽然这样问道。

陆序失笑，却又不答话。

亏心麽？仿佛也没有。只是有朵桃花执意靠近，他退一步，对方便把粉色的花瓣抖落在他的衣袖上，让他因为沾染了对方的气息而生起一丝多馀的歉疚。

没得到回答，阎译帆也不追问，晃晃悠悠倒回枕头上，闭起眼睛，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