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守卿回到家後傻站着一动不动,眼神无光,脸色逐渐苍白。
眨了眨眼睛,祝胭摸摸他的额头:“这是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在想什麽呢?”
“我……”
他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或主动丶或被动汲取着来自妻子身上的养料。
祝胭的声音破开谜障,把他从混沌里解救出来。被他强留下的女人少了初见时的冷凌,带着明朗的笑,不断宽容他的拧巴。
他深深地看着她,双肩颤抖,向前一步紧紧抱住祝胭,以此换得短暂的踏实。
窝在她脖颈,很乖很乖。
他摇摇头,什麽也没说。
祝胭理解陷入爱情中的男人通常心思多,心事说不出口。只是在妖界里争宠的下场往往凄惨,她现在没法向裴守卿保证,未来她只有他一个伴侣。
只能以示安抚拍拍他的背,岔开话题,聊起了另一件事。
“守卿,我在後院小溪那里发现了一株很好看的花,一会儿我们把它挪到家里好不好?有多的花盆吗?”
家。
他和阿胭的家。
这个字眼犹如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诡云谲的心神。
情绪里积攒的一场暴风雨又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他无声的卸下一口气,拨云见日下阳光隔着云层散出几束光来,仿佛风暴不曾来过。
裴守卿点点头,从她怀里直起身,眼里印着她的小像,心里眼底都是她。
只要她一直在身边就好,他会控制自己奇怪的情绪,不会再失控的。
定定神,牵着她往後院走:“有的,我找给你。”
萤灵的一缕神识化成萤火芝的形态,被两人从後门外的小溪旁移栽到花盆里。
“这株植物倒是不多见。”
裴守卿常去福陀山,山上不曾生长过这种植物,要不是只发现了一株,他想着可以多栽种些以便研究药性。
既然阿胭喜欢,爱屋及乌他也会小心呵护的。
“是呀,所以挪到家里来,好看嘛?”祝胭搂着裙摆半蹲在地上,抱着不大的花盆对他笑。
自然是人比花娇。
裴守卿眼角湿润,他点点头:“好看。”
呆在花盆装普通植物的萤灵:大人私底下这麽和善吗?它可不敢多问,兢兢业业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放哪儿?”裴守卿从她手里接过花盆。
祝胭在院子里环视一圈,萤火芝喜阴,但放在家里不合适,她想了想还是放在院子里吧,这样能看家。
被赋能的萤灵一无所觉,它老实的被安排。
“放丹桂树下,正好那里还有其他植物。”
两人穿过廊道,裴守卿将之前栽种的月季丶栀子丶玫瑰丶秋菊丶杜鹃丶山茶等植被,重新按照花盆大小摆放整齐,又专门挪出一块空馀的青石板,把萤火芝搬放上去。
冬日万物凋零显不出花圃美丽娇艳,等到了温暖适宜的时节,院子里的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馨香远馥。
等到了那时,阿胭肯定更喜欢他悉心种下的花,路边偶遇的野草哪里有家花好,外面的野男人哪有他知冷知热……
一面之缘而已,他可不能自乱阵脚,万不可惹阿胭不喜,没有女人会喜欢丈夫拈酸吃醋,因小失大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裴守卿心底默默的想:我才是最适合阿胭的。
花种好了,两人收拾收拾准备吃午饭。静谧的午後被一阵有序的敲门声打断。
今日还真是热闹。
“侄子在家吗?有人吗?开门呐,我是族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