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鸣张张嘴,嘴角挂起不甘心又因痛楚咧成讥笑的怪异弧度,仿佛预见妖界焕然一新的未来,又好像只是单纯给祝胭一个警告。
“妖界变丶天丶了……”
翼鸣的妖丹在献祭中脱体,断了脖子後周身消散成烟,罪恶簿及时提示。
[已清缴罪恶值:3134(翼鸣)]
[未清缴罪恶值:963885]
[任务时间:五年]
……
祝胭没能听清识海中罪恶簿接下来的声音,她被猛冲过来的裴守卿大力抱住,撞得心肝肺一阵发疼。
祝胭失笑,各自都藏着秘密,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碰见。
裴守卿来时气势与上界神子一般无二,若他真是神子,她也没必要再行篡改记忆。
男人同她贴得近,祝胭怕青殷槊过于锋利刚硬误伤了裴守卿,她艰难转动手腕,另一只手安抚着拍拍裴守卿的脊背想让他放松些,可惜男人现下情绪大不肯松开一分一厘。
祝胭只好指关节点点青殷槊,让它自己回去。
青殷槊:……
青殷槊:我是那种没分寸的兵器吗?
可惜乾坤戒不在,不能替它转达意思,也不能同仇敌忾一起悄咪咪声讨祝胭染上色令智昏的恶习。
裴守卿御风并不熟练,他抱住祝胭後仍缺乏安全感,和刚与主人走散的大狗一样,直愣愣往她怀里钻,行动直白地诉说思念和不安。
祝胭没料到他有这麽大劲儿,一时不察身体後仰,两人顿时重力失衡,相拥着一齐自高空倒坠而下。
呼呼作响的风声穿过发丝,吹开男人简单竖起的发绳,竹青色发绳随风飞舞,于空中鼓动出细长的弧线,飞扬飘逸。
风还一视同仁的扬起裴守卿失而复得下流出的细长泪水,衬得男人愈发脆弱,他眼角湿润的水渍瞧得祝胭忍不住一阵心疼。
祝胭想确认他知不知道自己神子的身份,怎麽平日朝夕相对的枕边人突然变成了神子?他每日又是何时修行,并在极短的时间里晋升至金丹期?
问题有许多,现下却并非追根问底的好时候。
祝胭甫一微张嘴唇,那厢就被男人迫不及待轻咬住,没有试探丶没有征求同意,他一反常态急切的索吻,尝到熟悉甘甜的悉数咽下。
他是荒漠踽踽独行的旅人,守着一口泉眼不肯罢手。
他们在急速下坠时紧紧抱在一起,刺激放大感官,唇齿相接间祝胭清楚的感知到男人浓烈到骨子里的执念丶依赖和爱意。
裴守卿吻得急切丶霸道,不由分说,带着几许想将她吞之入腹的疯狂。
平日温润的人从不敢如此,反差让他显得额外迷人。
祝胭温柔回吻,裴守卿得到鼓励似的,化为更为猛烈的攻势,唇齿缠着她乘胜追击,吻得有些失控。
祝胭单手探进裴守卿丝绸般的乌发,发丝眷念缠绕,她以手为盾护住裴守卿的後脑勺,另一只手分神操控风向缓冲而下。
两人不轻不重摔降至绿荫花丛里。
没了强烈情绪加持,卸了力气的裴守卿变回寻常样子,他窝在祝胭怀里,一阵无声沉默後,露出尖尖的牙齿咬她。
祝胭向来宠他,任裴守卿跟个小狗一样在身上乱啃,直至天空再也不见一丝星子,月亮隐在厚厚的云层後。
终究还是担心他来时瞧着严重的伤势,缓缓描摹着他紧绷的下颚线。
“怎麽找过来了?”
“还在生气?”
裴守卿:“……哼。”
头埋进她发间不肯说话,半天憋出一句呢喃的气音。
与其说裴守卿现在郁气难消,不如用“後怕”二字形容更为贴切。
她什麽都不同他说,有关她的一切都是他从旁的妖怪丶修士丶上古书籍里零零散散拼凑出的。
客栈失火後,他多怕她困在火海生路无门丶多怕那只白狼妖说的後宫男宠是真的丶多怕老妖精恶毒的诅咒成真……
他想都不敢想。
偏偏脑海中的声音时不时出来扰上一阵,精神负荷徒惹人烦。好在与祝胭相拥便能抚平一切杂念,不然裴守卿觉得自己离疯魔也不远了。
幸好,阿胭还在身边。
幸好。
裴守卿知足,他又怎麽敢真生她的气。
只是这次着实吓坏他了,趁着她好说话,裴守卿大着胆子得寸进尺,偏偏嘴上不饶她,非要多讨些宠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