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叫醒这个癔症鱼,取回青玉,他还得收拾使绊子的赤鹏鸟,那只鸟干的坏事可不少……
风桑蕤到底是族中圣子,心中天翻地覆面上藏起情绪,冷得如料峭春寒里的风。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胭儿姐姐还不是找我来了,你一个没什麽用的,也没见着讨什麽好……对了,当我问起你的名字,胭儿姐姐她说不上来,如此看来,你也没多重要嘛……竟敢跑到我这里乱吠。”
风桑蕤掰回一局,他看似好心。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那样的妖是不可能属于某一个。”
“什麽意思?”
裴守卿听出点什麽,潜意识让他抓住问个明白,也许这就是她性情变化的根本原因。
“古籍没写吗?”
风桑蕤笑得轻蔑,根本不告诉他。
沐浴的池子毁得厉害,他不想待在这里。靠近岸边,鱼尾接触池子里的台阶,逐渐变成两只雪白的脚掌,白色肌肤中透着盈蓝,异域而稀少。
裴守卿无暇猜想他是否会如何用这幅身子勾。引祝胭,眼下疑惑未解再生疑虑。
“站住!”拦住将要上岸的鲛人。
“风泠关如今是新皇地界,你向着她又为何投入新皇势力?还有,她因何事找你?”
染着花蕊的指甲缓缓滑过裴守卿脸颊,风桑蕤笑得散漫。他身体前倾拉进两人距离。耳坠晃荡出璀璨的光晕。
吐气如兰,香味清暗,裴守卿耳边的声音幽幽。
“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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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桑族进了外人,风桑蕤派重兵捉拿。
一时间,各条水路管制加强,各地前来参与珠宝盛会的皆被细细盘问,没抓住裴守卿,反倒捉住几个拐卖幼妖的贩子。
经手的妖遭不住,咬紧牙关等着上头的来救。暗处的东西摆在明面上,也不知道分属哪路势力。
珠宝盛会前夜,新皇将临的消息传来,风桑族临时增设丶赶制吃穿用度一应材料丶器皿,族内繁忙,躲了几日的裴守卿终于找到机会,摸进祝胭入住的别苑。
“腿站稳,腰腹收,手伸直,练好基本功才能学习三十六路腿法。”
应风桑蕤邀请,祝胭这几日不再奔波酒楼暗渠搜集消息,只要她指点族内少年一二,想要的消息自会雪花般呈上。
“师父,可是我们是人鱼啊,本来就不擅长行走,怎麽还要练腿法啊啊啊!!!”
“越不擅长什麽便越要练什麽,若是遇到没有水的环境当如何?任他欺凌吗?”祝胭不因他们吵着要休息的话迟疑。
鲛人族除了美貌,的确得多些自保的功夫,无论之後学什麽功法,基本功的原理相通,内力丶耐力,囊括练习中培养的精神都是他们作为新生力量拔高的基石。
找他族庇佑终不是长久计。
“好了,散了吧。”
被折磨数个时辰的少年鲛人汗流浃背,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扑通扑通扎进水里,鱼尾一出来,他们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领队的管事向祝胭道谢,呈上昨日妖族大小事宜的信件。
“圣子邀请您去春风苑吃晚宴,您看……”
“不必了。”
贵人有时冷漠得不近人情。管事欠身应下,一个潜泳消失在落满花瓣的水面。
水中藕粉色睡莲绽放得岁月静好,圆宽的叶面涌动水珠,不远处长着一岸青葱的菖蒲,梭鱼草亭亭玉立,指节长的紫花同近处盛开的鸢尾一个色系,风吹水皱,碧波清澈见底。
祝胭朝桥下晃动的香蒲丛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风泠关处处皆是水域,风桑族更是如此,祝胭身处的别苑是为数不多搭建起的高地。
苑里点了安神香,侍奉的婢子退下,两人长的澡盆洒满蔷薇花瓣。
祝胭脱去鞋履赤脚踩在木板上,花素绫织金的开衫褪。去挂上澡架,她素手纤纤试探水温,指尖触碰水面。
下一瞬情势突转,祝胭势如猛虎,一个回旋自屏风後凭空抓住,将隐身符下的男人一把拽出。
“你是何人?”
男人戴了千颜面具,祝胭曾经在人界见过,只觉得眼熟却朦朦胧胧的虚影想不真切。
她掐住男人脖颈,只要他有异动便会丧命当场。
裴守卿并未来的及言语,任她取下面具丢远。
“是你。”
冷冰冰的两个字刺向裴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