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他们好些时日未见,裴守卿眼中盛满盈盈情意,衷肠藏于巨大冰川之下,未能宣之于口。目光专注,眨也不眨的望向她。
脸颊上嫩肉的弧度比之以往平缓,鲜艳健康的胭脂唇色血气不足浅上三分,过度思虑与疲乏使得她消瘦许多。
见是裴守卿,祝胭收回攻势。
“不是给了你休书。哦,莫非是为了那物。
三座金矿,一条灵脉,还有提升功力的典籍丶秘宝等,你当时不收,现在後悔过来拿?”
祝胭抛出一枚篆刻精巧的收纳戒。
戒指咚的掉在木板上,翻滚几圈落进衣服堆里。
乾坤戒用不了,她目前没法给更多,已有的财宝还是从新皇势力中抢来的,除了用于军事的必要开支,能给的她都给了。
“若是嫌少,你们不是废了宗主,当初我交于他不少宝贝,你尽可取回。”
“你知道我不会为了这些……算了。”
裴守卿扬起笑,那头祝胭已经背过身不再看他。
笑容还未成形又消减下去,裴守卿甚至在想,他情愿祝胭一直掐着他,哪怕是厌恶丶不喜丶怀疑,什麽都好,只要眼里有他,他就能从苦涩里尝出几分甜来。
“阿胭,是我不好,休书我至今没拆,你收回好不好。”
裴守卿牵住她裙摆的一角,动作卑微小心,却不能轻易拽掉。
“再不相见的话是我急昏了头神志不清乱说的,阿胭你就当没听见,如何罚我我都认的。”
他低到尘埃里,祝胭生出一股拥他入怀的冲动,却很快被冷漠的浪头冲刷掉。
“既是不为财宝,覆水难收,你自离去。”
散汗易冷,祝胭身上只馀下贴身的小衣。
见裴守卿不愿离去,她也不多说,直接抽出一条麻绳把人栓在木架旁,拿腰带覆住他眼眸绕到脑後系紧。
屏蔽视觉,其它感官便会放大。
衣物落地的轻柔摩擦声丶脚趾踏入水中的清响,随後水声晃荡,有潺潺掬水丶布巾拂过肌肤淌下的水珠丶手臂搭在木桶上的轻微磕撞。
他有些受不住,脑中回放曾经他们共浴的记忆。飞霞漫上脸,他不自觉夹住裤膝,藏起蓬勃的湿意。
“皂角给我,在你左手旁。”
绳子不够长,祝胭只绑了他一只手,右手反折在身後捆得牢固,他左手正好能够得到小几上放置的皂角丶胰子丶香泽丶沐盆丶呈热水的铜壶丶浴瓢等。
递上皂角,僵硬的关系似乎裂了缺口,他抓住缺口冲出来,企图撕大丶撕破,再不要困住才好。
裴守卿看不清,耳朵却灵敏得多,他拿起浴瓢为浣洗黑发的祝胭浇水。秀发过腰,有他从旁协助好洗许多,祝胭由了他去。
有一就有二,尽管姿势别扭,绳子磨得他手腕红肿他却甘之如饴。
“再过来些。”
水浇偏了,祝胭牵住他手腕往正确的位置移动,触碰的肌肤烧出火来,体温高得吓人。
“……阿胭,解了我吧。”
他难受得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水雾蒸腾像关在蒸笼里的包子,热得不行。
“放你出去被他们抓?”
祝胭听见严查的风声,直到他今日现身猜想才落到实处。不捆住他任由他在风泠关乱蹿的话,被风桑蕤的人抓住还好,若是引来新皇的人得不偿失。
“不丶不是……”
两个字说得艰难,他忍得格外辛苦,尾音带着气息不稳的颤,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他闭上眼睛,低垂脑袋,下颚紧崩。
“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祝胭被伺候得舒心,她只管仰躺着,秀发有人细细清洗,留下清爽的气味。脸上敷了薄如蝉翼的面巾,从玫瑰中提取的花露精细的滴灌其中,滋养肌肤。
一堂澡洗尽,裴守卿呆在浴房许久不出来,祝胭侧窝美人塌,闻着花香,疲乏在此刻一扫而空。
他不发疯,倒也还算不错。
“胭儿姐姐,叫我在春风苑好等,想来得我亲自来请,你才肯赴宴。”
风桑蕤没敲门,堂而皇之的进屋,就坐在祝胭侧边,他拨动盈盈耳坠,就要去牵祝胭起身。
此时,浴房哐当传来突兀响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