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陆落竹,你是不是没有心。”
祁梓小声控诉。
她一向骄傲,且高自尊。
任谁都不会想过,她是孤儿院里出生的,从小几乎没有享受过一天完整的爱。
在别人看来,养成这般不食人间烟火性格的影後老师,必然是出生在一个备受宠爱的富豪家庭。
轮椅突然停止,陆落竹微微一愣,她生疏的旋转轮椅,对上的祁梓要哭不哭又很狼狈的表情。
冷风一吹,一滴泪水倏然从睫毛上滚落,用力地砸在地上。
“我只是担心你,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的日子该怎麽过,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自己的身体,陆落竹,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自私。”
omega因为整日的紧张,她的精神变得格外的纤细,她不想让alpha看到她崩溃绝望的样子,便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里,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小球。
模糊的控诉从小球里发出来。
“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身体,你好自私,你不关心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关心我的情绪,我真是恨死你了,我真想和你分手,我们现在就离婚算了,我之後再也不想管你了。”
陆落竹坐在轮椅上,背後是一片小池塘,旁边种着郁郁葱葱竞相开放的紫色鸢尾花,昨晚上下了一场雪,屋檐和石头上白雪未化,散发出了新雪的气息。
新雪混杂着梨花儿香。
陆落竹的长发披落,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罩着一件祁梓代言的羽绒服。
她安静地听祁梓的控诉,没有说出一句反驳。
她反驳不了。
在穿书之前她的心脏的问题比现在更严重,但是除了自己扛着,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治疗,自己一个人躺在手术室里之外,她没有任何的选择。
如同一条待宰的鱼躺在手术室和病床上,耳边是时而平缓时而急促的机器嗡鸣声。
陆落竹已经习惯了。
能活一天是一天,不管痛苦还是舒服,人总是要过日子的。
她真的觉得现在的情况没什麽大不了。
不论有没有祁梓在,她都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这种说了就会让人生气的话,陆落竹自然不会说出口。
真难办。
她的夫人真娇气。
祁梓洋洋洒洒,骂了陆落竹大半个小时,颠来倒去都是手术结束後,要和陆落竹离婚,然後老死不相往来。
祁梓把心中的焦躁发泄一空後,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了,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悄悄去看陆落竹的表情。
影後老师後悔了。
她应该克制一点情绪。
可陆落竹就没有错吗?
祁梓越想越後悔,万一陆落竹真的同意要和她离婚怎麽办?她才不要和陆落竹分开,她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祁梓越想就越委屈,她好像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爱情让人手足无措,爱情让人卑微到尘埃里。
一只鸢尾花,出现在祁梓眼前。
鸢尾花的花瓣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紫色,柔软的色泽从花间处的浅紫逐渐过渡到根部的深紫色,花瓣在风中摇曳,三片大花瓣向外舒展,微微向耳垂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紫色蝴蝶,又像极了祁梓某一件紫色礼裙的裙摆。
绿色的花茎修长笔直,她的一端被陆落竹用手握持着,她握着花,把花递给祁梓。
那不像是握着一枝花,更像是握着某种权杖。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
祁梓眼角还挂着泪花。
在这一刻,时间和内心的喧嚣与烦躁尽数消失,只剩下紫色的鸢尾花在面前摇曳生姿。
“陆落竹?”
“抱歉,是我刚刚失言了,我给夫人道歉。”
陆落竹握着花的手不动,即使祁梓没有接过花,她也没有将花收回。
“是我的错,夫人,是我自私,又不够通情达理,我为我的过错道歉,请夫人别气坏了身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紫色鸢尾花在祁梓眼前晃晃悠悠,祁梓完全愣神了,就像电脑卡机似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过陆落竹生气,调转轮椅离开,也想过陆落竹不愿意配合治疗。
祁梓并不认为陆落竹的性格有多好,她的好性格大多都是装出来的,
而她本身的性格大概是说一不二,不容她人置疑的,不然又如何能够在陆家的事上快刀斩乱麻,把人送入监狱後继续起诉,直到注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