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我找一家洗车店……”
“哎呀呀,我们的大明星什麽时候那麽节俭,按照你之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下车去舔干净,或者让我晚上好生伺候你,来为这辆车赔罪。”
祁梓现在已经完全不紧张了,清淡的面容上有一瞬的扭曲。
祁梓:“我什麽时候侮辱过你。”
陆落竹:“刚录娃中之前,让我不要有非分之想。”
祁梓呼吸一顿,目光心虚地别开。
陆落竹:“你不止让我不要有非分之想,还要求我随叫随到,还把卡给冻结了,不给我钱。”
祁梓崩溃:“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和我翻旧账?!”
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小麦田旁边的院子里。
院墙不算结实,墙砖坍塌了几块,上面没有围防盗网,大门是一个农村常见的铁门,阳光洒在水泥地的院子里,水泥地上铺了,等待晒干的玉米和黄豆。
院子一角围了一小块地方来养鸡,只有两只不算肥硕的母鸡在咕咕咕直叫。
白天的屋内没有开灯,没法从外面看到屋里的景象。
黑色轿车十分扎眼,住在附近的居民听到门外有车响,纷纷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去观察。
快到过年期间,在城里打工的孩子回家,路边停了不少车。
祁梓的这一辆是最贵的。
村口情报网嘀嘀咕咕,一群大妈坐在板凳上念叨。
“哎哟喂,这是谁家小孩发财了?”
“不晓得哦,我听说那家老太婆的女儿死掉咯,这些年都没得人来。”
“是啊,你说读那麽多书有什麽用?到头来啥都没剩下。”
阳光下,几个晒太阳的大妈看到车上出来了两个体态修长,穿着考究的年轻人,又开始嘀嘀咕咕的猜测两人的身份,时不时投来打探的目光。
陆落竹从副驾驶上下来,祁梓扭扭捏捏的也从驾驶位下车。
祁梓不放心:“确定是这家?”
陆落竹打开邮件查看地址,“是这家。”
在路上陆落竹没觉得紧张,当她真正站在这条有水泥铺成的路上时,陆落竹才感觉到了一丝慌张。
是她和这个世界唯二的联系。
或许是今日的太阳太好,屋子里的老人慢悠悠地推开木门,从角落处拖来了一个躺椅放在水泥地上晒太阳。
隔着生了锈的金属大门,陆落竹看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年人。
是一个老婆婆。
老人身上裹着一件半旧了的棉袄,面色苍白,身上打理得还算干净,不知何时有一只白猫从屋檐上跳下来,漫步走到了老人身旁,然後喵的一声蹲在了老人的腿上。
摇摇椅随之一晃。
老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翻阅今日的报纸。
安静宁静,寂静。
了无生气。
陆落竹没有急着去敲门,她靠在车门旁,手指翻看邮件里关于老人生平的详细资料。
老人姓林,和陆落竹的妈妈是同一个姓,
早年是建筑领域的大佬,参与修建过国家重要的几个建筑项目,之後没有选择待在院校里教书,而是选择世界各地奔波,在一次铁路桥修建的过程中,听到了林佩珍和左瑾的去世消息。
之後便辞职了。
陆家的消息瞒得很好,老人只以为女儿和她的爱人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而她们的女儿也在意外中失踪。
几年寻找未果後,旧疾复发,最终回到了老家,
关于老人详细的资料不多,短短几行字概括了17年来的痛苦和辛酸。
这位老人不需要昂贵的首饰,不需要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子,也不需要难得一见的中药补品。
陆落竹在门口站了大半个小时,她突然不敢进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麽样的身份敲响着一个已经生锈的大门。
是她欠考虑。
或许应该在来之前多一点心理准备。
就在陆落竹少有地陷入了近乡情怯的思绪时,村口情报处的大妈走过来,
“你是哪家的娃?”
陆落竹双手插兜回头,看到面前来了一个双颊被晒得发红的大娘。
“你们俩眼生,来找谁啊?”
大娘的声音不低,铁门里面的老人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往上擡了擡眼镜,朝陆落竹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