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竹,“我,找这位。”
陆落竹没在管旁边大娘说些什麽,她握住了祁梓的手,“夫人,走吧?”
祁梓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又开始紧张了。
大明星比上领奖台还要紧张,人都快要抖起来了。
陆落竹笑笑,“不至于吧,说不定我外婆还看过你演的电影。”
祁梓紧张得快要一头栽到麦子地里去。
“别,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陆落竹走到铁门前,她戴手套的手指放在了生锈的铁门上,对里面的老人露出了一个乖巧又友好的笑容。
是很会讨老年人喜欢的笑。
还没等陆落竹自我介绍,里面的老人突然站起来,手里的报纸飘散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像是不可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变红,一行泪水从眼角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落下。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走到门口,“你是,你是,你是阿珍和阿瑾的孩子?”
老太太的声音很低,模糊不清,她生怕声音大了惊醒这一切,又怕是自己认错人了,唐突了门口的两个年轻姑娘。
陆落竹听见了。
陆落竹的笑容更胜几分,“嗯,外婆新年快乐。”
这回轮到一门之隔的老太太给吓着了。
老太太吓个不轻,抖着手要去开门,好几下都没把铁门打开。
祁梓急忙从後座里拿出给老人的见面礼。
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一旁,像一棵小小的圣诞树。
祁梓急得满头都是汗,“外婆好。”
她紧张地去整理头发,生怕哪一根头发丝的位置不对,会导致老人家不喜欢她。
三个人各有各的慌张,一直等到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时才好转了几分。
祁梓紧张的眼睛都快没有聚焦了,手指用力抓住陆落竹的手,随即又担心外婆觉得自己不稳重,赶紧把抓着的陆落竹的手松开,改成抓着自己的手。
老人家也是一阵慌张,抖着手去摸陆落竹的脸,
“你真是小竹?都长那麽大了,你这些年,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
外婆的眼睛颤抖,想把陆落竹现在的长相完全刻印在脑海中,她那一只手拿出早就该淘汰的手机,把电池後盖掰开,里面是陆落竹小时候的照片。
两相对比,陆落竹现在的长相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老天保佑。
如果是回光返照的幻觉,也请久一点。
外婆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你小时候可皮了,上房揭瓦的,阿珍和阿瑾没少揍你,你说说看,你怎麽就跑丢了那麽多年……人没事就好。”
陆落竹坐在小板凳上,板凳不平,一边高一边低,还需要双腿用力维持巧妙的平衡。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陆落竹的心脏跳得很快。
远处的夜鹭发出鸣叫,树上的灰喜鹊振翅高飞,飞到了一棵柿子树上,用黑色的小尖嘴去啄挂在枝头,已经熟透了的柿子。
在陆落竹过往的成长轨迹中,她从来都没有被人惦记过。
她想,如果陆家人惦记她的心脏也算惦记的话,那她确实被人好好惦记过。
陆落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想笑,随即又察觉到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她和这个世界多了几分联系。
虽然梦幻,虽然不真实,但是她也有了血脉相连的人。
外婆哭得像个小孩子,院子里的大白猫端庄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去驱赶想要偷吃黄豆和玉米的麻雀。
“你这些年过得怎麽样?”
祁梓心头一突,她目光慌张,最终缓缓低下头。
这些年的苦太多,多到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算有可信度。
陆落竹:“我过得很好,承蒙由我夫人照顾,她对我很好,我和她有一个孩子,她还支持我考研。”
外婆这才注意到,和陆落竹一起进来的另一个很安静的女孩。
这女孩长得太漂亮,太招人喜欢了,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比她见过的所有的女孩长得都漂亮。
外婆:“她是……”
祁梓双手捧着装了热水的搪瓷杯,她腼腆笑了,“我叫祁梓,是落竹的爱人。”
陆落竹挑眉。
她的夫人好会装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