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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元旦节那天，陈暖带着小橘来看顾诀。

小橘前段时间被带去做了绝育，长大了很多，抱在怀里都有些累手。

它看起来还记得顾诀，出笼子就目标明确直奔顾诀的方向而来，等到了跟前，又不愿意让顾诀摸自己的脑袋。

像是在闹脾气。

向阳先一步伸手抓住它，蹂躏了好一阵，才把它放回地上。这次小橘不再犹豫，转头扎进顾诀的怀抱，生怕再被向阳抓了去。

“粉丝们都还在等你。”陈暖坐在顾诀对面，手边放着向阳倒的温水。

顾诀摸着小橘的毛，感受着它喉咙里的呼噜声:“我也不知道。”他冲着陈暖笑了一下，眼睛是弯的，里头看不出半点高兴:“我的病你也知道，也许某天能好，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

“真的不打算试试吗？”陈暖叹口气，有些可惜，毕竟顾诀在这条路上走了这麽多年，其中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顾诀垂下眼:“我这样，会有什麽粉丝能继续喜欢。”

向阳从厨房出来，把洗好的水果放到桌子上，自己剥了一个橙子，一瓣瓣分开，递给顾诀:“聊什麽呢？”

“聊跨年怎麽过，跟谁过，”陈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调侃:“你俩大男人打算怎麽过啊？”

向阳轻嗤一声:“用不着你操心，有那份心思，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别介，姐独美好吗，”陈暖翻了个白眼:“现在的男人，眼睛长在脑袋上，又要找会做饭的又要长得美的，也不看看自己长什麽屌样，干脆找个美的电饭煲得了呗。”

顾诀:“……”

陈暖的攻击力他一向是认可的，以前就经常在微博用小号替他手撕黑粉，现在看来也是功力不减当年。

在镇上吃了顿饭，陈暖就要走了。

她来这一趟原本就是送小橘的，总觉得这猫还是要待在自己主人身边，跟着她算什麽事。

顾诀和向阳站在路边，看陈暖豪迈跨腿坐上摩托车後座，冲他们潇洒挥手:“走了。”

顾诀点头。

陈暖的叮嘱夹杂在摩托车轰鸣声中，逐渐远去:“你再考虑考虑！”

向阳眼看着那道背影再也看不见，伸手牵住顾诀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去走走吗？”

顾诀下意识要拒绝。

可他擡眼对上向阳的目光，就像寒日里仰头撞上一抹暖阳，再也舍不得挪开:“好。”

过了早上，市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店铺还开着。几个老人围在摊子前聊天，互相分享家里带的饭菜。

“年轻人，这白菜刚从地里摘的，新鲜水灵着呢。”

“卖手磨豆腐喽！妹妹，买点不咯？”

“……”

顾诀走在纷乱的嘈杂声中，身子紧紧贴着向阳。

向阳察觉到他的动作，却表现的平静又平常，回头问他:“吃不吃南瓜饼？”

顾诀擡眼，看见不远处熟悉的铺子前支着竹架子，上面摆着各种老式糕点，刚炸出来的南瓜饼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向阳带着他走过去趁热买了几个。

顾诀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暂时忘记周围陌生的人群，连身体下意识的紧张也缓解了很多。

“还是那个味道。”向阳伸手替他擦干净嘴边的碎渣，笑着指向市场对面的小广场:“你看那个滑梯，现在还在用。”

镇上的公共设置一直不太完善，小广场上虽然有很多免费锻炼器材，但大多数都已经锈掉了，唯独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滑梯，还好好的立在那里。

顾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回忆起了某些被遗忘的记忆。

小的时候，向阳总爱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因为他太小，容易跌倒受伤，顾诀回家总会因为这个被骂，所以不乐意带着他。但向阳像一块狗皮膏药，甩不掉，无论顾诀去哪，都要跟着。

顾诀就带着他往黑巷子里钻，向阳找不到他，在黑暗里害怕的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哥哥，眼泪鼻涕一起糊在脸上，又被他用袖子擦掉。

顾诀受不了，出来嫌弃的掏纸给他擦脸，嘴上还要恶人先告状:“谁让你乱跑啦。”

向阳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去抓他的手，可怜的顾诀都不忍心再逗他。

“回家了。”顾诀把纸扔进垃圾桶，牵着向阳的手往回走:“下次别站在原地哭，要牵紧我的手。”

向阳还在抽搭:“知道了。”

後来顾诀再出去玩，都会记得带上向阳。

向阳也很讲义气，磕了碰了回家都瞒着大人，实在瞒不住被发现就说是自己摔的，不让赵玉埋怨顾诀。

他们一起度过了好多年，哪怕中间有过误会有过争吵有过分离，现在身边依旧还是只有彼此。像两团火苗，无论那一团要熄灭，另一团总要凑上去，围在一起取暖慰藉。

顾诀收回目光，咽下最後一口南瓜饼:“你要带我去看烟花吗？”

向阳没有带顾诀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