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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向阳不困，向阳精神得很。

他盯着顾诀泛红的眼眶，悠悠提醒:“今天是除夕，要守岁。”

顾诀的哈欠打一半，顿了顿:“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而且我困了。”

向阳把人拉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顾诀的手只能搭在他肩膀上，感受到向阳大腿肌肉的硬度。

“我帮你醒醒神。”

凌晨三点，顾诀还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挂在向阳身上，双手环在他脖颈上，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在向阳再一次要进入时，顾诀努力挣脱开他的束缚，无力强调:“我是个病人。”

“我知道，”向阳兴奋的拱着他的侧颈:“最後一次。”

“……”

小橘趴在床尾，不耐烦的用爪子捂住自己耳朵，妄图隔绝那扰人的声音。

新年第一天，向阳带着顾诀去看了何娣。

她下葬的地方有些偏僻，但胜在安静，墓地前的青松已经长得很高，就算经历一整个寒冬，也依旧挺拔。

向阳没跟上去，让顾诀能有时间单独同妈妈说说话。

顾诀站在风里，嘴唇张合一下，却没能发出声来。何娣死後没多久，他就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此後更是被各种药物控制，记忆被打碎重组，何娣的身影在这个过程中被刻意淡化。

其实仔细想来，在有关何娣的记忆里，顾诀是幸福的。像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走投无路时投进母亲的怀抱，温暖又安全。

幼时的草垛子被何娣温暖瘦小的肩膀取代，他从梦中醒来，看见的不是一片黑暗，是何娣带笑的眼睛。

“妈。”

顾诀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叫出声。

随着这声呼喊，他的眼眶慢慢变红，嗓子也哑了又哑:“其实我有点想你。”

无法否认，何娣的死，让他産生了某种念头。他不受控制的想象，人死後到底会去哪里，是不是真的像传说里那样走过奈何桥，重新转世投胎？

如果是这样，那麽他希望自己能跟上何娣的步子，如果不是，那麽死亡也并不是多麽可怕的东西了。

“对不起啊，”顾诀伸手把墓碑上的泥土擦干净，然後才蹲在地上烧纸钱:“好久没来看你了。”

纸钱燃尽，黑灰被风一吹，扑到顾诀的衣袖和半边肩膀上，又很快离去。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顾诀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你总念叨我太瘦，你看我现在能吃能睡，比之前还胖了好多。”

他这麽说着，就想起向阳。

“妈，我做了一件错事，可是明知道是错，我撞破头也总要去做。”顾诀把怀里的白菊放到墓碑前，跪下磕了几个头，擡脸时好像看见何娣柔和的目光:“不然我就会死。”

大概是在冷风里站了太久，顾诀感到喉咙有些痒，于是咳了几声:“过年啦，妈，新年快乐。”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越过稀疏的杂草往外走。

向阳同冬日的太阳一道，在前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