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近卫眼睁睁看着罗莎被拐走,还要再追:“小姐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嗯,斯文頓长女是很明确的异性恋。”
费雷示意他们停下,看着自己被啃红的手,上面还有罗莎的齿痕,那是她受洗挣脱时狠狠咬的。
他把大手藏在背后,没有擦,默默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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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丽卡两手举着调酒,冰块清脆哐当响,很随意地摆在餐桌前。
酒杯撞击时高高拱起,五颜六色的泡沫像花环簇拥,沿着杯壁倾泻而下。
罗莎今晚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她轻快地喘息,在冷饮的晃动声中仿佛得到了解脱。
她张望了下四周,喝着酒汁有些疑惑:“爱德华没有来吗?”
费德丽卡笑了笑:“他那个呆子晚上要去观测彗星。”
大厅的核心区域,保守党和自由党还在长桌上吵得不可开交,费德丽卡仰长脖子看热闹:“男人的桌子还是那么吵啊。”
她杵了杵下巴:“罗莎,你喜欢我布置的餐桌吗?”
罗莎很惊讶:“这是你布置的吗?”
“是,今天的晚宴都是我的品牌赞助的。”
费德丽卡很有兴致地给她介绍貴妇们奢华的礼服,男人们穿着的西装,都是费德丽卡的设计。
她眼光很毒,谁穿的不漂亮总要挑剔一番,然后又把风格思路讲得头头是道。
罗莎很佩服费德丽卡能把这些细微之处讲解得这么清楚,她看了眼桌上显眼的毛茛花纹銀壶,总觉得这些金銀器上的卷草纹缠枝纹有些分不清。
费德丽卡最后说起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礼服,她今天穿的晚宴服很漂亮,蕾丝绸缎与刺绣,高贵又典雅,长长的脖子仰着,细腻柔软的银白布料中和了她身上的疏离冷漠,添了几分温和。
罗莎若有所思,回忆起历史课:“这是核战前的风格吗?就像是帝政裙的复辟。”
费德丽卡直言道:“不是复刻,这是核战前几百年的古董裙改样的,能完好地保存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罗莎眨着大眼直夸好漂亮,费德丽卡享受着赞美,嘴角勾起:“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这些,太繁复了,繁复到累赘的地步,但是现在的贵族圈子里最近很流行这种风格。”
她抖抖肩:“还有内衣,我不喜欢穿内衣,我们的归宿好像就住在内衣里,像人类最终的归宿是棺材一样,大家举着酒杯碰来碰去,穿着内衣隐而不宣,啊,罗莎,你在听吗?”
罗莎点点头。
费德丽卡对罗莎挤眉弄眼:“你也注意到了是不是?”
“嗯?”罗莎不明所以。
费德丽卡用指甲点点桌上的布置:“这个勺子柄和椅子腿是同款,都是螺旋权杖柄,所以用来配银器的毛茛花纹最合适不过。”
罗莎恍然大悟,原来今晚的花纹搭配是这样来的。
她有些怔愣地望着费德丽卡,费德丽卡依然在给她意兴盎然地介绍:“我结婚的时候餐布一定要铺这种线轴蕾丝,不过关于巴滕贝格蕾丝和霍尼顿的款式还要再做选择”
费德丽卡多么闪闪发光啊,她是真的热爱设计,将其当做毕生事業,她喜欢这种变换出新的感觉,那就像跳脱地插上翅膀飞舞,没有世俗的桎梏。
即便这些东西在她从小便不受重视,家里人并不支持她,但她依然勇敢地一往无前。
罗莎由衷道:“我很羡慕你,费德丽卡。”
“我也想像你一样,有一个很坚定的目标与爱好,拥有最充沛的勇气去追赶。”
“可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罗莎一直以来都在生存线上挣扎,甚至不确定到底喜欢什么。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沮丧失落,特里下落不明,养母病情恶化,而今晚仿佛成了摇摇欲坠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塞掐着她的下巴,他是那么阴晴不定,令她害怕,在他极致的权力凝视下,所有充满生命力的一切都在渐渐流失她想到了麦克拉特诡异的定亲,心有余悸,希望他不要跟何塞发生冲突,担心会暴露特里的事。
今夜种种令她痛苦与迷茫。
费德丽卡把手覆在她手上,她摘下了自己的宝石与戒指,只把手紧紧贴着罗莎。
“罗莎,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既然喜欢学习,那就学下去。”
手背传递的滚烫热量让罗莎缩了下身体:“可我很害怕。”
“害怕?”
费德丽卡细看,见罗莎竟然变得这样苍白憔悴。
在今晚初见时,她已经嗅到了什么,罗莎身上有男人的味道,不是来自费雷他们,那种清冷强烈的雪松,像一剂冰冷的信息素幽幽发散,宣誓主权费德丽卡心里有了隐隐不安的猜测,已经好几次了,有罗莎的地方,总会有那个男人的出现。
害怕么?
害怕他?
那不是很正常的么,是人都会害怕那样的怪物。
她声音很平和,对罗莎说:“恐懼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人类情感,是人都会恐懼,当你极度恐惧某种东西时,难道其他人就不恐惧吗?”
“不要对自己道德要求过高,那只是压迫者惯用的手段。”
罗莎挫败道:“可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勇敢。”之前特里也那样说她,罗莎虽然知道不是那样的,心里却很在意被哥哥指责。
“勇敢?在我看来,在你的处境没有人比你更勇敢了,你活过了祭品游戏,被歧视刁难也没有放弃努力,谁能有你勇敢呢?”
“并不是不惧死才叫勇敢的,那样的话,人类的词汇也未免太过狭隘了吧,赴死需要勇气,活着也需要啊,人类社会总是需要运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