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东西如此充满蛊惑。
她就是这样轻巧地,屡次三番操纵了他的情绪,他在不受控制地滑向万丈深渊。
何塞不敢想象到以后。
他的儿子与她通奸,他为此感到愤怒,但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敢杀死她。
害怕失去她。
她是这世间仅存的他最害怕的东西。
是这样么?
他如此惧怕她,压迫她,对她近乎疯魔:“你为什么不求求我?”
“求我把你留下。”
“求我永远也不放过你。”
可她只露出昏暗灯光下神情冷冷的一角,一句话都没说。
他后怕地又开始闻她的胸口,麦克拉特来过了吗?
他精神恍惚,意乱情迷,努力在她身上寻找自己儿子的气味,呢喃着:“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忘记他吧,说你只能对我忠诚。”
罗莎冷笑了两声,她的头发披在身后,像燃之不尽的黑色烈火。
“快说。”何塞语气强烈得近乎哀求,“说你跟麦克拉特从此断掉,只对我保持忠诚,我们还是回到原来一样。”
“忠诚?你让我对你忠诚?那你对我呢,你心里装着罗莎蒙德!你呼喊的一直是她的名字!”
何塞暴躁道:“不要称呼她的名字!”
那个毁掉他的女人,她在他心里将永远是暗灰,一个永恒不死日夜缠绕的影子。
“我只是她的替身。”
“从来就没有什么替身,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塞是如此厌恶那个女人,时间太久了,那个女人的面容甚至已经模糊,但她带来的痛苦如厉鬼缠绕,难以磨灭。
他把她揪过来,用大手手掌的边缘向后推紧她脸颊的皮肤,把它们都撑开,细察,凝视,就像刽子手捧起刚斩断的头颅。
他冰蓝眼眸里藏匿着又酸又冷的东西,很痛苦地挤出笑意,那种微微露齿的尖尖笑容让罗莎发抖。
但她必须说下去。
“你的爱毁了,现在你要毁了麦克拉特的。”
“你要他沿袭你的戾气与痛苦,一辈子处在煎熬中。”
“看看你的样子啊,你也不过是一个想要掌控儿子的父亲。”
何塞痛苦至极:“不要再说了,只要你对我认错,我们再回到当初一样,回到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会听你的,只要你对我说你错了。”
“我的确是错了,错在当初救了你,你是一个魔鬼,何塞,给你人的心,你也不会有人的感情,比起我这样被销毁的奴隶,你才是真正的残次品!”
他们窗外,暴雪如熊熊燃烧的海洋烈火,带着万丈光芒往下飘坠,仿佛无数的灵魂被融进黑夜里,最后雪越下越大,轰轰烈烈,这是第一区几十年来第一场大雪。
第88章Myagsoul修道院……
第二天醒来时,罗莎遇到了几十年来第一场大雪,列车票取消,交通系统停运。
外面下着暴雪,她固执地要离开,一意孤行。
漫天呼啸的雪花像灰烟一样坠落,她沿着雪一直走,雪地里的脚印有的深有的浅,浅一些的很快被覆盖、抹平、光滑鲜嫩不留一点证明。
在她步行去车站的路上,洛尔迦出现了,人流攒动,遗世独立,雪花像奶油泡沫般飘落,落在他聖洁无暇的发丝上,与他的白色法衣几乎融为一体。
在她面前的是教廷势力,主教们身着红衣,庄严肃穆。
他们给她的头顶披上黑纱,对她宣读罪名,按照规定她要下跪行禮,可神官拦住了他们。
没有必要。
洛尔迦凝望着天空,这里站着一个女人,她不会对着神低头。
黑色长车停靠在远远的路边,注视着他们,眸光凝练的时刻,她跟随神官离去,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
罗莎抵达修道院时已经很晚了,她抱着羔羊走在雪中,鲜艳美麗。
修道院的数丈高牆用灰石砌成,光秃秃没有生气,牆壁的缝隙里灌满呼呼风声,深陷在无限阴天下。
这里与世隔绝,常年关押的都是行为不检点的宗教犯,最不关心新闻时事的那类人。
这里没人认识她,罗莎每天干活,劳作,很充实,走上了父母避世的老路。
在她独自一人几乎忘了时间流速时,她的好朋友費德麗卡被调来了,費德麗卡开心地把她抱起来,对她说已经知道了她把表哥甩了的事。
她们一起吃饭,坐在简朴的长桌前,摆着纯银使徒勺,饭前要例行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