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便这样过去,也不知道錦衣卫的人去了多久,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然而,竟什么都没查到。
这桩事情就像是事先布置好的阴谋,妙珠她们稳稳当当地踩了进去。
不不只是妙珠和施宁煦,还有他。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挂在天际,夕阳透过窗户烙进了乾清宫的地面,妙珠听到錦衣卫传回的话后,又一遍道:“陛下,奴婢真的真的没有推施小姐。”
身上的衣服都被她抓出了不少褶皱,指尖都泛了白。
她也看出来了,现下的情形对她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好,没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太后又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还有陈怀衡他看着也不大相信她。
妙珠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掉进了一个牢笼之中,她爬也爬不出去,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求着陈怀衡相信她了。
“求陛下信奴婢”
妙珠的声音微颤,带着说不出的惶恐,纤弱的肩膀瑟缩着,整个人就像是一片風中枯叶,轻易就地就能被折碎。
陈怀衡叫这幅场景看得莫名心堵,想要说些什么,可门口却传来了通传声。
是太皇太后来了。
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似乎也传到了她的耳中,她听到了风声,便也赶来了这处。
她面上可见焦急之色,抓着太后问道:“宁煦那孩子怎么了?现在可还好?”
好歹也是在宫里头住过一段时日,又是英烈之女,现下出了这等事情,一下惊动了两位娘娘。
太后回她的话道:“人还在昏着呢,您是没瞧见,那張小脸煞白煞白的。”
太黄太后又蹙着眉头去问:“可怜见的,这好端端地怎就生出了这样的事端出来呢?”
太后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同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听后,面色也变得不大好看,她看向妙珠,叹了口气道:“或许也是个误会。”
太后不明白了,先前的时候这太皇太后还同她说妙珠如何如何不大好,现下有个机会惩治她一番了,怎还去说是个误会了呢?!
她横竖是看不惯这等卖乖讨巧的女子,从上回中秋家宴她就瞧出来了,这小宫女就不是个安生的,也罢,今日这恶人就叫她做了罢!
太后辩驳道:“这怎能算是个误会呢?将才錦衣卫的人可都是去查过了的,可没查出过还有谁往拱桥那边跑了呢!”
“这听着好像还是真有些说不清了”
陈怀衡冷眼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原是到乾清宫唱双簧。
就在这时,殿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动静,施枕谦也来了,他怒气冲冲过来,外头的卿云拦也拦不住他。
陈怀衡脸色難看,道:“谁去把他叫过来的?”
他先前不是吩咐过不要把消息散去施家吗。
太皇太后在一旁道:“是我让人去喊的。”
陈怀衡看向她,眼中寒意越发明显,那張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太皇太后没有发怵,仍在道:“怎么了,宁煦出了事情,難道不该先传话去施家吗?”
陈怀衡已经没时间能去和太皇太后算账,施枕谦已经冲进了殿里头,连和那群人见礼的心都没了,直奔偏殿去看施宁煦。
在里面待了一会的功夫之后就出来,他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奔妙珠而去。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都听说了宫里头发生的事了。
“枉宁煦待你那般!你倒用这种法子害她,早知道你人贱心脏,没想到竟歹毒至此!她是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这样害她!”
妙珠见那罗刹进殿,边走边骂,她吓唬得往陈怀衡身后,只怕下一瞬他就要过来生生掐死她。
妙珠急得淚又出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知道施宁煦对她很好,她知道施宁煦是个好人。可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觉得是她
害得她呢?
施枕谦见她还敢躲,更怒不可遏。
若非陈怀衡挡在她面前,他非掐死她不可。
他对陈怀衡道:“你护着她?宁煦现在生死不明,你还在护着她?!你到底有没有心?”
陈怀衡被这一个两个的吵得头疼,现在一点能证明妙珠清白的证据也没有,施宁煦也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他冷声道:“朕会给宁煦一个交代,你等她醒来”
施枕谦冷笑一声,直截道:“等不了。”
他道:“我知你是还想袒护她,可宁煦也是个心善的,醒来之后如何还不是由着你说,况说,她本就体弱,这次”
这次能不能挺过去也不见得。
施枕谦硬生生闭了嘴,将这晦气话咽进了肚子里头。
想到宁煦可能出事,他看着陈怀衡的眼睛竟都染了湿意,泛了红,他道:“今日你若不给我交代,我就算死也要杀了她,你若真这样宠爱她,要来治我的罪,那我施枕谦今日也认下了。”
陈怀衡道:“你在威胁朕?”
施枕谦气笑了:“威胁?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我活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了!陈怀衡,不是你的妹妹,你不心疼!她在宫里头出了事,你连个交代都不给!”
两人已经是第二次为了妙珠的事情争吵,可今日的态势显然比上一次还要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