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燥热的夜晚被渐渐平复下来的情欲缓冲,应再芒没有清醒,仍闭着眼,但眼眶周围看起来很红,肩膀处带着鲜红的咬痕,身体也凌乱的不像样,像是遭受了某种凌虐後沉沉地睡去。
商恪缓慢抽了出来,抱起应再芒去做清理,做完这些後应再芒还是没有醒,商恪终于迟来地唤起些许的愧疚之心。从浴室冲完澡回来,商恪躺在应再芒的旁边,擡起手很轻地抚摸应再芒的头发和脸颊,他没忍住,又低下头吻了吻应再芒的嘴唇,过後把应再芒放到他的怀里。
商恪觉得这个时候的应再芒真的很听话,会乖乖停靠在他的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想要逃离的想法。内心升腾起难以名状的满足,商恪抱紧应再芒,安然地阖上眼。
这一觉应再芒睡得很沉,但他的潜意识里能感觉到他的床上有另一个人,他好像是一种被禁锢的姿势,偶尔会令应再芒很不舒服,再加上後背贴着温度略高的皮肤,导致他做了光怪陆离的梦。
清晨,应再芒醒来,睁开眼之後望着上空,下意识觉得这个房间他有点陌生,应再芒眨了眨眼,身体迟钝地唤醒,随即酸软无力和某处微微的痛感迅速充斥在他的感官里,应再芒闭了闭眼,腰很不舒服,腿根泛滥着酸涩的感觉,这一系列的反应都在引导着他回想到昨晚。
他和商恪做了。
所以现在,他睡在商恪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麽,身处商恪房间里令应再芒莫名缺失安全感,他忍着全身的酸痛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被子滑落,皮肤接触到凉凉的空气,应再芒才意识到他是光裸着的。他低着头茫然地寻找自己的衣服,但没找到,应再芒就随手抓了件浴袍披上,有些大,双脚落到地面刚要迈步,两腿的酸软更甚,差点要跌倒,就在这时,商恪从衣帽间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领带。
商恪看到应再芒这样的姿态先是皱了皱眉,他上前,问:“去哪?”
应再芒觉得商恪很奇怪,在家里为什麽还要质问他的行踪,但应再芒还是好好回答:“我要回去了。”
商恪看着应再芒不说话,沉默的几秒里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应再芒要走时又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轻声问:“我昨晚做的不好吗?”
征询的语气,有试探,也有微妙的无辜,好像应再芒表现了某种反感,觉得他很糟糕。
事实上应再芒也很无辜,他昨晚完全是被商恪骗上床的,他迟钝又无知地地跳进商恪的陷阱,商恪给予了什麽,他就被动地承受,好像不太需要过问他的意见。应再芒也很茫然,他不知道商恪做的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因为他也没有衡量的标准。
应再芒觉得这又是商恪的一个陷阱,他如果说不好,可最开始是他要找商恪上床的,无论什麽後果都是他活该承受,他无处辩驳;如果说好,又显得他对于商恪不管是什麽都会全盘接受,欣喜雀跃,心甘情愿,毫无底线。
应再芒便巧妙地用沉默以示回答,好在商恪没有追问,很快换了话题:“怎麽醒这麽早,不再睡一会了吗?”
事实上应再芒还是觉得有点困,提不起精神,但他不想继续在商恪房间里睡下去,点了点头说:“我回房间了。”
说完应再芒便绕过商恪向外走,他用馀光看到商恪的手擡起来,好像是要抓住他,只是应再芒内心作祟,和商恪做过之後不可能平静的像什麽都没发生过,所以即便看到,他也依然加快脚步走掉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应再芒又没有了睡意,他就这麽干躺着,过了一会听到商恪开车离开的声音,应再芒拿过手机漫无目的地刷,後腰隐隐泛上来的不适感让他觉得用哪个姿势都很难受,应再芒翻了个身,肩膀被压了一下,他突然感受到细微的痛感。
应再芒很奇怪,起身来到镜子前把浴袍拉开了些,肩膀处那个瞩目的咬痕就毫无征兆地跳跃在他眼前,中心是鲜红的,边缘泛出些紫,看得出来咬的很用力了。
但应再芒没印象,大概是失去意识之後被商恪弄上去的。
应再芒看着镜子里的咬痕,他突然觉得很痛,真的很痛,密密麻麻的痛感透过皮肤钻入他的血肉里,先是包裹住心脏,再缓慢而残忍地割开,流出浓稠的血液,直至彻底干涸。
应再芒想,他好像是被商恪当成了泄愤的存在。
如果之後商恪有很爱的人,他会这麽对待他吗?
应该不会。
商恪的爱人不会被他瞧不起,不是便宜货。
应再芒把衣服拉回来,覆盖住伤口,再麻木而呆滞地擦去眼泪。
在床上躺到中午,应再芒很饿,换了衣服下楼,和曲曼一起吃过午饭。
午後曲曼突发奇想要给应再芒读故事,应再芒内心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想着配合曲曼,撒进客厅的阳光温暖慵懒,曲曼拿着故事书缓慢而柔和地读着,应再芒一开始坐在沙发上,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坐一会就会很不舒服,于是应再芒枕着靠枕躺下。
可能是睡眠本就不充足,也可能是曲曼读的故事太容易令人思绪放松,不记得读到第几个故事,应再芒开始觉得眼皮沉重,睡意浓烈地泛上来,没等曲曼读到结束,应再芒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阳光已经流失了大半,应再芒睁开眼就看到商恪正坐在他的身旁,商恪好似一直在观察他,他们的视线碰撞,商恪首先问:“怎麽睡在这里?”
应再芒又闭眼缓了缓,才说:“陪妈看书来着,不小心就睡着了。”
然後应再芒就感觉到他的头发被商恪碰了碰,听到商恪说:“很累吗,哪里不舒服?”
应再芒实话实说道:“腰很酸。”
商恪的手指停顿了一两秒,过後就很自然地落到应再芒的後腰,带着并不重的力道揉捏。
应再芒的表情诧异,推拒说:“不用,我没事。”
商恪一边揉一边问:“好点吗?”
在身体里积攒的一天的不适感好像随着商恪的动作得到缓释,被手掌覆盖着的皮肤升腾起阵阵的热意,商恪轻柔安抚地为他揉腰,好像也缓解了些许应再芒内心的落差感和自我贬低的厌弃。应再芒不自然地避开商恪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一时间无话,只有布料接触皮肤在商恪的手下带起的细微的声响,应再芒被商恪揉了一会,开始觉得身体发热,他去抓商恪手腕,阻止道:“好了,不用了。”
商恪顺势收回手,应再芒以为这就要结束,却不想商恪转而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起他的双腿,应再芒被抱了起来,他抓着商恪的衣领,茫然地问:“做什麽?”
商恪说:“送你上去。”
应再芒张了张嘴,他并没有到无法行走的地步。商恪已经走向楼梯,应再芒擡起头,言语隐晦地表示:“我今晚不需要。”
商恪嗯一声:“我知道。”
商恪抱着应再芒迈上台阶步履沉稳地走着,来到二楼,应再芒猝不及防在拐角处看到了曲曼,那一瞬间由于心虚,不想被曲曼察觉到他和商恪复杂的关系,应再芒干笑着,此地无银地解释:“妈,我脚崴到了,哥哥送我回房间。”
曲曼笑了笑,看起来对应再芒‘受伤’这件事反应不大,只嘱咐了句要小心点。
回到房间,应再芒松一口气,商恪抱着他来到床边,俯身把应再芒放下,应再芒一直在回想曲曼刚才的反应,疑心被曲曼看出来什麽,由于太入神,此刻回到床上也忘了放开抓着商恪衣服的手。
商恪被迫停留在距离应再芒很近的位置,以为应再芒在向他索取什麽,商恪想了一会,低下头吻上应再芒的嘴唇,很纵容地哄他:“好了,我会陪你,别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