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很爱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思考这些问题。”
沈杰英勾了勾唇角,“准确来说,是愧疚。”
“啊?”
“走吧。”他径去柜台付了账,出店门的时候还建议晨晓去学学化妆,“老实说你的化妆水平——就跟没有一样。”
晨晓叹气,“是啊,我的化妆水平就跟我的罩杯一样。”
在晨晓的刻板印象里,沈杰英是个不通情理甚至有点刻薄的男人,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心里忽然对他改观了,也不知道是他放下了自己的僞装,还是自己之前对他持有偏见,晨晓竟然觉得,他在某些方面还是个温柔的男人。
沈杰英?温柔?回到家里,晨晓特惆怅,也不知道是沈杰英变阴柔了还是她变阳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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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晓像模像样地跟沈杰英参加了那个酒会。进门的时候,沈杰英看见站在他後面的晨晓,示意她把手挎在他胳膊上,“你今天要暂时忘掉自己助理的身份,记得,你只是跟我一起来参加酒会的,是我邀请的女伴。”
晨晓点点头,眼神惘惘的,像只小羊似的。
跟上一次的法国好像有点不一样,那时候她并没有那麽引人注意,就是一NPC,这次跟沈杰英站在一起,晨晓挺紧张的,别人向她敬酒的时候,晨晓还下意识想把酒杯低下去,手都有点抖。
“刚刚那个是法国驻川屿总领事。”沈杰英偏过脸看看晨晓。“怎麽,你紧张啊。”
晨晓点头,“说实话,我只参加过我妈那个圈子里的聚会,就一帮阿姨在那里炫富,我还挺不适应的。”
“没事,你要不适应就拉拉我袖子,跟那几个人打过招呼後,我带你去品酒那里,那里稍微好玩一点。”
晨晓点头。
沈杰英笑了,“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座碉堡,放心,敌人攻不破你的封锁线。”
晨晓没忍住笑了,你这什麽比喻啊。我还是慈禧老佛爷呢。
“你要这样理解也行。”
几轮觥筹交错下来,晨晓终于逃离了主厅。脸都快笑僵了。
沈杰英一转,把她带去了一个小型展厅,这里有个小型的品酒鉴赏活动,人不是很多,但也挺热闹的。
“我真的不能理解那些品酒师为什麽把酒温在嘴里然後又吐出来,”晨晓掩着嘴说,“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粗俗,但是我每天也是这样漱口的。”
“一个合格的品酒师绝不能嗜酒成性,否则会破坏味觉。”沈杰英说,“我认识的一些品酒师,几乎从不饮酒。”
旋即板正了自己,“不过我就不需要了,我只需要嗅一嗅就能知道香型丶酒龄丶酒度丶谷物成分丶哪种曲子发酵丶使用窖池丶还有品质。”
晨晓笑了,“你给你这个傲娇的鼻子上过保险吗?”
“并没有。”
“也是,比起鼻子,你的嘴巴才更需要一个随时能上锁的保险箱。”
沈杰英抛出一个不倒翁杯,行云流水地给晨晓制了一杯简易版的Highball,还变魔术一样添了根吸管,“你那颗脆弱易碎的小心脏才需要一个防空洞呢。好了,不要再假装漱口了,有一次我看到你在自习时里喝旺仔牛奶,跟你现在喝威士忌一模一样。”
晨晓一口水呛了出来。心想,大哥,那是我用来丰胸的,你这麽大声干什麽啊。结果一擡眼,刚刚那一口溅在沈杰英的Prada西装上了。
“滕晓晨——”沈杰英蹙起眼睫,“你故意的吧。”
“对不起。”晨晓双手合十,我要是故意的我不得赔啊,多少银子啊。
结果沈杰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揩了揩,也没说什麽。
晨晓心想你怎麽那麽老派啊,还装条手帕。
那天,沈杰英赶在十二点前送晨晓回的家。晨晓喝得有些晕乎乎的,但是记得自己挺开心。在门口就差踢个正步个敬礼给沈杰英致谢了。
沈杰英看上去也挺高兴的,但是上车的时候,转过身对晨晓说了一句话:
“滕晓晨,你这个月要是不好好工作,有任何的消极怠工行为,工资就从我这件西装钱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