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抵达墨尔本机场时,岸岸忙着在免税店买包包,晨晓才想起来给沈杰英发位置,又拍了张在机场的照片。
一小时後他才看到信息,电话打过来时晨晓已经入塌酒店了,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晨晓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急吼吼的。
“你怎麽出国了?”
“当然是工作啊。”晨晓踱到窗边,看到窗外的海比天还蓝,心情好到极点,“公费出差,酷吧?”
“你跑出来怎麽不跟我说呢?”小沈同志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我这不是知道你在忙吗?再说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现在在哪,位置发给我。”
“啊?”
“啊什麽。”
“不是,你——”
“我来找你啊。”
晨晓听得一头雾水,“不是,你来干什麽啊,你忙你的去啊。”
“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岸岸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腻腻歪歪地凑过来,“你们俩也太502了吧,比502还502。”
晨晓给她掀了个白眼,挂了电话,给沈杰英发了位置过去,跑去拍摄的时候还在想这小沈今天怎麽神神叨叨的。
路上晨晓还不觉得凉,还有些暖和和的,上了瀑布顶的时候,天气忽然转阴,习习的凉风灌进衣领里,又裹挟着一阵磅礴的水汽,那潮湿的冷意可以蔓进骨子里去。
模特就站在岩石顶上,这一带都是淙淙的急流,冲刷着汇进瀑布里去。瀑布雷失般从高处冲刷而下,飞溅在下面的岩石上,发出阵阵的咆哮与回声。
好冷啊。晨晓抱着胳膊说,发现岸岸已经不见了,去取模特要穿的鞋子。
“大头针呢?”邵星站在岩石边的石堆上,帮模特调整着衣服,一边嚷了起来:“晨晓,可以帮我拿一下大头针和夹子吗?就在那边那个袋子里。”
“这个吗?”
“不是,你看看旁边那个。”
“没有啊。”
“你再找找,可能是在模特袋里。”
晨晓找到袋子看了看,说找到了,递过去给邵星。她好像有些不对劲,额上孵着豆大的冷汗孵,说话也气若游丝的。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啊,生理期来了,痛得要死。”
晨晓低头,因为怕把鞋子硌坏,她就赤着脚就泡在凉水里,这样可不要难受吗。说我包里有止痛药,你去边上歇着吧。
“啊?这样可以吗?”
“没关系,你别站在水里了。”
“我没事的,不能耽误拍摄进度。”邵星吃了药,就又负责递东拿西,一面嘱托晨晓,“你小心点啊,这里水流很急,别摔倒了。”
“好。”
一整个下午,晨晓就在水里蹚来蹚去,一次次帮模特调整衣服,头发都湿了。
邵星转过去背,手上抖抖索索翻着道具,可是永远找不到。汗也一发掉得更紧了,她的背脊越来越弯,仿佛有什麽压在她身上似的。
终于,摄影师喊着换位置的时候,她才惊醒似的猛地直起背,转头跑过去,喊晨晓,你等一下。
水声实在太大了。晨晓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她的叫喊击中她似的,事实上什麽也没有,只脚底骇然地刺痛,仿佛是玻璃还是碎石还是刀片还是什麽尖锐物体刺穿了她,身形一晃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急流却推着她往前,往前,再往前。
晨晓踉跄了一下,然後就不见了。
摄影师愕然了一下,丢掉摄像机,向着悬崖那边跑。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跑了过去,岸岸只是机械地见证着眼前这一切,意识和现实发生断层,她只呆钝地知道,如果晨晓被冲下悬崖,那麽大概率会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