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不耐烦:“这是我家私事,你管那麽多?”
他想赶张钦植出去,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吓到游跃。但他的态度却让张钦植愈发狐疑,游跃站在他们身後,有些茫然的样子。
他忽然伸手抓住游跃的手腕,游跃被他一下拽过去,张钦植认真问:“他们欺负你?打你了?”
李岚恼火:“你有病吧?别碰他!”
张钦植却比他更火大,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们搞清楚了!他不是李梦真,也没有义务为你们做牛做马,而且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们还想怎麽样?别太逼人太甚了!”
“你他妈真是疯了——”李岚知道张钦植从前与李梦真是好友,是个面冷话少的男生,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为了游跃跟自己发难,难道张钦植认为游跃现在变得不对劲,是因为他们强迫虐待游跃?
门霍然打开,李云济和张仕杰站在门外,张仕杰沉声道:“小植!怎麽能在这种场合胡闹?”
张钦植松开李岚,李岚甩开他,没好气整理衣服,张仕杰对自己儿子说:“还不跟人家道歉?”
李云济说:“应当是发生一些误会,没事,李岚你先去吃饭。”
张钦植却谁都不理,转身对游跃说:“我有话和你说,游跃。”
游跃有些不安道:“当然可以,但是。。。。。。我,我不叫游跃啊,为什麽你们都叫我这个名字?小植,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李梦真啊。”
在场所有人都静了。张钦植难以置信地盯着游跃,下一刻李云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挡住了张钦植所有视线。
他彬彬有礼地开口:“到用餐时间了,有什麽话我们稍後再聊,二位请?”
张钦植张了张嘴,却被他爸扣住肩膀,不容抗拒的力量压在他的肩头,游跃被李云济彻底挡在身後了。他擡起头,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李云济,像一只尚未完全长大的雏鹰面对充满危险与压迫的成年雄鹰。
张钦植被他的父亲带走了。李云济等人走後,对李岚说:“收一收你的脾气。”
李岚:“他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揍我,我都以为他也疯了!”
李岚话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噤声看游跃一眼。李云济没有责备他,只摸摸游跃的头发,吩咐:“拿两份饭来,我就在这吃。”
李岚老实出去给他们拿饭。李云济陪游跃在房里吃完饭,让游跃睡会儿,游跃听话地躺沙发上去午休,这次换何连复进来,李云济出去,亲自送张家父子离开。
从白天直到深夜葬礼结束,李云济几人就这样轮流守在游跃身边,只要李云济时而出现在游跃面前,游跃就看起来很正常,至少在外人眼里,他没有丝毫的不对劲,活泼开朗且亲近人,甚至很是可爱。只有守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暗自心紧,不敢再让游跃与任何外人接触。
第二天一早,治疗师抵达漓城,来到公寓为游跃做诊断。治疗师来之前已经与何连复沟通过,再从李云济口里听取全部前因後果後,治疗师低头在平板上整理记下的内容。
何连复问:“情况严重不?”
治疗师头也不擡:“以後不能再强迫他模仿任何人,也不能贸然切断他的旧有人际关系和生活环境。幸好他本身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情况还没到最糟。”
何连复顿时面露尴尬,看李云济一眼。李云济没有一丝辩解,只点头:“一定谨记。”
治疗师拿好东西,进屋去找游跃了,李云济跟在後面,治疗师却对他说:“您在外面等就行。”
李云济说:“他离不开人,我担心他控制不住情绪。”
“我可以解决。”治疗师礼貌地说,李云济只好停在门外,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回到客厅,何连复刚结束电话,对他晃晃手机:“我给你也约了个心理医生上门,现在就让人过来?”
李云济:“为什麽给我约?”
他一直关注着关闭的房门,游跃没有跑出来找他,看来治疗师的确有他自己的沟通方法,能够消除游跃的不安。
“你的表现实在太冷静了。”何连复有些头痛地叹一口气:“但凡你来找我抽根烟诉诉苦,我都觉得没什麽大问题。我现在怀疑你给自己临时设立了一道太坚固的心理暗示防御机制用来隔绝你的情绪,好让你把该做的事都先做完。但是你要知道这些情绪不适当宣泄出来是很危险的。”
“再说。”李云济漫不经心道。
何连复提醒他:“作为一家之主,你的情绪对游跃和两个孩子都会産生很大的影响,云济,你可要谨慎。”
李云济静了片刻,低声道:“你说的很对。让医生来吧,你在外面帮我看着游跃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