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崇先前大放厥词,说什麽不在意徐鸯宠信宫妃,这些日子里当然没法真同聂姜计较。更何况徐鸯为了他,甚至都与聂姜挑明了,他再计较,那就不止是言而无信,而且还得寸进尺了。
加上这些时日,他也背着要练兵的担子,渐渐地跟孟尚似的,很有些事情忙了。
五更起,若有常朝还要更早一些,没有便去军营丶城防营所,甚至是查一查宫卫,查一查那些高官贵胄居住的里坊,摸索着开始办他司隶校尉的活路了。
他白日里把事做得差不多了,夜里还有另一桩事要做。
进宫。
因而每日从宫中回府,大约又都要到三更了。
好在他这人,旁的不说,身体素来是一等一的好。毕竟在山野里摸爬滚打了十年,养出了一身的遒劲。
说实话,起先徐鸯说他要尽责,让他去练兵丶去监察京畿,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两三日後,她夜里被卫崇缠得无奈,奈何自己又打定了主意要继续下去,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分散一下他的精力。
好教他白日累一些,床榻间就不会那麽……兴致勃勃。
饶是这样,他夜里也不知疲倦似的。
偏偏徐鸯先前还想得周到,事先备了那样的药,加上这一回徐鸯亲口认下的“两情相悦”——倒成了卫崇的免死金牌!
一回不够,两回三回竟也不够。榻上不够,浴池里也不够,有回竟在宣室里把徐鸯堵住了!生生撕坏了她一身衮衣!
连带着徐鸯面对孙节时也有些心虚了。
可每每徐鸯流露出些许适可而止的意思,他便巧言令色,卖乖讨饶,话一套一套的,堵得徐鸯也没法驳他。
“陛下不是说喜欢臣吗?”
“陛下放心,臣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陛下还觉得不舒服吗?是哪里不舒服……这里吗,还是……”
于此道上,卫崇倒真是该死的天赋异禀。到後来,甚至不需要拿这些话堵她,也能让她根本顾不上旁的事了,只咬着卫崇的手或是官袍,挣扎着不要叫出声来。
……若不是卫崇向来都这样满脑子浆糊,徐鸯几乎觉得是自己掉进了卫崇的陷阱里,而非是她在用这样的情事操控他。
这样,不过眨眼,又是一月过去。
冬小麦种下,便数着日子等夏日丰收了。
留在京中的逢珪丶王琬等人也同样没有闲着。
让徐鸯有些惊讶的是,王琬不止懂那些世家中的人情世故,他还略懂农作之事。于是她大手一挥,把这位乌衣子弟派去了田埂里好好地转了一圈。
正好帮她守着这些出兵打仗的“本钱”。
至于逢珪,除了忙城中政事之外,徐鸯又同他商议了几回。他倒还是坚持己见,并且一回比一回坚决,主张要打淮州。
他甚至猜出了徐鸯的意思。
“陛下是想先取临州吧?”他笑眯眯地说,“临州确实是块好地方,但陛下有没有想过,这样好的地方,为什麽郭瑀这个庸才能坐到今日——为何原先大司马不取?”
是了,朱津甚至往西北出兵,拿了雍州与沙州,也不曾试过去临州,哪怕是分上一杯羹。
“因为临州难打?”徐鸯问。
“不止是难打。”逢珪摇摇头,“陛下先前的想法是对的——借兵给郭茂,让郭茂去争。
“这样,不仅是施恩给郭茂,而且只要郭茂立稳了脚跟,便不需要京中,乃至于整个中原去援助他。但若是陛下真派兵入了临州……这便是另一回事了。
“临州天险,不止是那一场丶两场仗难打,还在于运输。
“陛下,我军目前最大的优势便是兵马多!但若要硬打临州,派进去多少人就是多少人,派进去多少粮便只有多少粮。若遇兵败,是根本来不及再入临州驰援的。哪怕是郭茂,这样临州土生土长的将领,翻山入临州,战事一起,再要派人送信出来,都是件难事——不见他至今都还没有音讯传来吗?”
是的,郭茂那边,音讯全无。
足足一个月有馀了。
不必细想也知道肯定出了事。但他们除了再派些熟悉地形的探子去临州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过几日,终于有战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