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快走!”陆菽厉声喝道。
她当真是不怕死了,竟徒手抓了几块正烧着的柴火,猛地往虎眼里一戳!
……一阵焦味。
那白虎也终于哀嚎一声,松开了口。
只见它狼狈地往後一滚,把那撩了毛的火灭掉,尔後,才又忍着痛一般,面对着她们,反复发出威胁而愤怒的咆哮。
那带着火的柴也“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暗了又明,最终还是灭掉了。
徐鸯如梦初醒,才有些趔趄地丶手脚并用地站起来,问:
“要不还是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陆菽便打断她:
“——不行!我已经走不了……若一起才是都不——快走!”
“——就算我走,也不一定能走出——”
这回,徐鸯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菽一推,险些仰头栽倒在身後的树丛中。
就在这宝贵的一刻里,白虎再度积蓄了力量,悍然往这边扑来!
陆菽又在那为数不多的柴火里抓了一根,但总归是慢了半步,她的腰腹就这麽被猛虎咬住,往後一拽!
而徐鸯……她在这些声音当中,竟听见身後传来一声隐约的兽鸣。
她咬着牙,回头,已经准备好面对第二只白虎,甚至准备好就横尸在这荒郊野岭了——
但竟不是。她的身後,是那只“临阵脱逃”的猎犬。
它去而复返,还带来了……
……一只鹿。
这里怎麽会有鹿呢?
但当那天边月亮终于探头,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枝叶笔直地落在那漂亮而雄伟的鹿冠上,放出晕出清冷的光辉,逼退了那黑暗中的邪魅一般——
连徐鸯也呼吸一滞,一时无法质疑这样有如下凡一般的情形。
这鹿,静静地看着她,然後弯腰,等着她坐上去。
——一面是高贵雄健的鹿,眼神仿佛能通人言,等着载她逃出生天。
另一面,则是再度被白虎追上,咬住下腿,痛得几乎晕厥的陆菽。
徐鸯知道陆菽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她已经逃不出去了。
但她忍不住,依旧回头,甚至想要往回走几步。
“呃丶呃——陛下!”
嗓音夹杂着撕裂一般的痛苦,仍然惊得徐鸯也无措起来。
明明她见过那麽多次的死亡,明明陆菽不过是她相熟两月,称不上朋友的“老师”。
明明她要接近陆菽,也不过是想从陆菽身上得到些许能够利用的东西。不过是为了日後好拿下雍州。
陆菽艰难地伸出那只完好的手,于是徐鸯也立刻伸出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
二人的手紧紧攥住。
明知是徒劳,徐鸯却仍旧绝望地用自己没有力气的双臂,想要把陆菽从那老虎口中抢回来。
但陆菽又喊了一声“陛下!”反而松开手了。甚至生怕徐鸯不懂,用仅有的力气把她再度往外轻轻一推。
温热的触感离开之後,留在徐鸯手心的东西,有些凉。
“陛下丶下……快丶快走……”陆菽还在说,近乎于无意识的呢喃。她已经疼得不清醒了。
徐鸯惊恐地低头一看。
是一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