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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韩均八（第1页）

第083章韩均（八）

“那，那日你想说的，已经说了吗？”

“……说了吧。”徐鸯道。

其实她已经不大记得那日究竟说了些什麽。一是毕竟喝醉了，二是，这些你来我往，黏黏糊糊的情事，究竟还是只占据了她生命中那为数不多的一小部分。

她确实不像卫崇，这麽多日子过去了，倒还记得那日的细枝末节，还记得那日究竟说了些什麽。

所以这话，她也确实说得随意。

只是没想到，卫崇听了这话，面色却一下子灰败起来。像是最後吊着他的那根救命稻草，也被这句话烧断了。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一会，才想起回徐鸯方才的问，翁声道：“那麽……是的，我这回进宫，也是有话想说。”

什麽话？

难道短短两日，他卫崇就想清楚了吗？徐鸯可不信。

徐鸯自问还算了解卫崇这性子。于这种事上，他可足足算得上忸怩极了。且不说他这几日究竟能不能把二人之间横着的千峰万壑想清楚了，就说这在檐上躲了半日，喝得烂醉，若不是她亲自去问，还根本不敢进章德殿见她的行径……

用脚想也知道，他指定放不了什麽好屁。

她叹了口气，说：

“那你说吧？说完了，也好回营去，别误了正事。”

“……这才是正事。”卫崇低声道。

但他说完了，又吸吸鼻子，忍下泪花，化作了锯嘴葫芦，再也憋不出第二句了。

还真是问一句答一句。徐鸯都气笑了。

她侧过头，不再看他，无奈地问：“……你这酒又是从哪里来的？”

谁知，这本是帮他解围的一句问话说出口，卫崇的脸色竟更黑了。

“……我去徐府了。”他说。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他本来就住在徐府，哪来的“去”？

但徐鸯听懂了。

“然後呢？”她问。

“我……我挖了好久，把那坛女儿酒挖出来了。舅舅留给你那坛，孟尚告诉我的。”卫崇低着头，这会透着月光，果然瞧见他额前的细汗，甚至还有两道浅浅的泥印，“我本来是要带给你的。後来头脑一热，自己给喝了……”

十多年了，那徐府早已破败得不成样子，也得亏那些小偷小贼“发了善心”，不曾把府中的地也挖个底朝天，才能给卫崇留下这一坛子酒。

冥冥之中，也是有些命中注定的意思。

“还当是什麽大事。”徐鸯笑了，“喝了就喝了。就这种事，不必来禀我。”

卫崇却缓慢地摇了摇头。

“原来喝酒是为了壮胆。”他说，“今日我才明白了。有些话，没有酒意，是根本不敢说出口的。”

“哦？”

“明日我就要出征了。”他喃喃道，话中不似是在与徐鸯对峙，倒确实像是仅仅为了给自己积蓄胆气，“此去，山高路远*，这话若是今夜不问，恐怕再没有机会了——

“——阿雀。你真的喜欢我吗？”

四下皆寂，那话落在章德殿繁复温润的地砖上，与月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