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也被蛊惑了一般,半撑起身子,迎上卫崇往下压的胸膛。
阴影果然是最温柔的沃土,卫崇那用作僞装的发冠被她几下拆除,不知扔去了哪里,发出烦人而嘈杂的一声巨响。长发披散而下,将烛火也遮得严严实实。教人莫名地安心起来。
这完全混成一团的混沌之中,她稳稳地攀住卫崇的後背,仰头,还未等用力去按卫崇的後脑,便感受到手中一松。
卫崇热切地追着她的唇,几乎是顶了上来。
再一次,亲吻的声音与漏出的一声半句喘息将这阴影填得满满当当,甚至变得充盈。
她循着自己的心意,放肆地与他纠缠着,感受着他的尖牙擦过自己的下唇,又轻轻咬在舌尖之上。湿意不仅蔓延开来,更是一点点地累积,比起呼吸不过来而言,那交融的涎水从嘴角难堪地滑下,滑过下巴,再滑过高昂的脖颈,一路越来越冰,近乎让人战栗的清晰触感,才让她受不住地觉得紧绷。像是羞耻,却又因此越发地快慰。
在某一瞬,当卫崇究竟还是把头一埋,顺着她的颈项往下舔舐时,那根弦终于断了。
先是锁骨,然後是肩膀,然後他撑起身——
“……衮袍……先脱了……”她用最後一丝理智说,“若要被你撕坏了,阿蜩非骂死我不可——”
——话的尾音骤然消失在一声清脆响亮的撕碎声中。
那华贵的丶已经被胡乱撕成两半衣袍从她膝头缓缓滑落。
她目瞪口呆地和卫崇对视着,沉默了片刻,看着卫崇那无辜又无赖的表情,终于把方才上来的那口气缓缓叹出。
“……那就让她生气去吧。”卫崇咕囔道。
说完,他也仿佛心虚似的,讨好地又贴近来问徐鸯,快而狡黠地堵住了徐鸯没说出口的话。
这回,她勉强撑起的上身在卫崇一下又一下小鸡啄米一般的微弱攻势中也没能守住。疲于应对的某一刻,徐鸯蓦然失力,跌回床榻之上,颇有几分羞赧地喘着气。
“……你就打量着是朕挨骂,不是你……”她控诉道。
但卫崇已经迫切地投身于下一场战斗,只敷衍而亲昵地咬了咬她的鼻尖,权作回应,便撑着身体,用另一只手环住她——
她能感受到,那两根手指正快而轻柔地解开衣带,先是胸襟,然後往下。
然後,卫崇灼热的手指便遽然停下。
他摸到了。
他擡眼,突然冷静下来,看着徐鸯,手掌不由自主地整个覆了上去,感受着。
温热的,微微凸起的,正孕育着他们血脉的地方。
这样近似链接的感觉大抵很奇妙,连徐鸯也不禁屏住气。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那触觉在身上,及其缓慢而小心地摩挲。
很快,那正抚摸着她小腹的手掌竟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良久,才被卫崇收回。
满室死寂。
徐鸯清晰地听见他倒吸了一口气。
“……怎麽了?”徐鸯躺鸳鸯被当中,只把眼睛懒懒睁开一条缝。
但卫崇倒似真克制住了,只见他掐着自己的手心,硬生生把自己疼出几滴热汗,从下巴滴落,正巧钻进徐鸯锁骨当中,一滑便没了影。
他撑起上身,喘着粗气撤开。
“臣不该……是臣逾矩了……臣万死……陛下还有身孕……”他语无伦次。
她扬了扬眉,俯视着他,哼笑道:
“……这时候倒知道小心了。朕问过陈晊,三个月了,不妨事。”
“话虽如此,但万一出了什麽意外……”卫崇的喉结滚动,“全是臣肆意妄为,一时没有把控住,陛下责骂臣吧。臣不想再伤陛下一分一毫了……”
烛火昏昏,他明明撑着身子,半压在徐鸯身上,却也仿佛跪在她脚边一样,虔诚端庄地仰视着她。
热汗让乱发纠缠起来,粘连在二人中间,露出他的半张硬朗分明的侧脸。
唯独那面上的潮红,伴着粗重的呼吸,仍未褪去,一下一下,昭示着他谦卑面孔下的狼狈。
徐鸯看了半晌,从重峦叠岭一般的被衾中伸出玉白的腿,轻巧地落在他的腿间。
一踩。
卫崇的呼吸一滞。
她又往看不见的被中话了滑,听见卫崇难以遏制地抽着气。
“……真不想?”徐鸯问,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