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什麽用。
主任也只是听上层的吩咐做事。
和他一样,身不由己罢了。
“所以学校对我的处罚是什麽?”
主任低头喝了一口水,“这段时间……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停职,”陆祺深吸一口气,胸口淤积着化不开的烦躁,他一字一句仿若字字泣血一般说:“是吗?”
主任搓了搓手心,又摸了一把脸:“只是暂时的,你别想多,等这件事过去了就好了。”
陆祺没有力气再去据理力争了。
他像是一个丧失了全部力气和生机的病人,面对病入膏肓的自己,只能屈服:“我明白了。”
“你在系统上提交长假申请吧,教务处那边会通过的。”
聊到这儿,陆祺知道,结束了。
这场闹剧以他被停职作为结尾。
潦草收场。
他撑着纯木桌子,站起身时踉跄了两下。
声音疲软,带着点看破红尘的苍凉感:“我先走了。”
所有的委屈,在转身间化作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薄红的眼角淌落到唇角。
陆祺狼狈地伸出舌尖舔掉,推门离开。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陆祺擡头看了一眼远在天边的火红的太阳。
知道他被停职後,陈兆杰来咨询所找过他几次,都被他的助理或者是赵安年想办法拦下了。
陆祺觉得自己现在没有精力继续为来访者提供咨询服务,干脆让助理这段时间先把他的预约暂停。
结束了手头上最後两个预约,陆祺回到家睡了一觉。
这一觉整整睡了十四个小时。
想来後天黑得彻底,整座城市寂静无声,只有陆祺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床边,俯视整座城市。
那种沮丧的丶无能为力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他终于撑不住了。
大脑在拼命鸣笛,他犹豫片刻,颤抖着手给顾琅言拨打了一通电话。
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在强撑,不想让自己影响到顾琅言的情绪,就在和他的聊天中装出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在这个夜晚,看着高悬在头顶的柔和月光,陆祺心中寂寞又空虚,他极力渴求想要被填满。
什麽都好。
只要能让他有安全感。
能让他不必再在夜里流泪。
陆祺在师范大学任职几年,日子平平淡淡,他虽然对这份工作没有那麽喜欢,但早已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会一直在这里教学,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可没想到变故来得这麽突然。
“嘟——”
这通电话一直没被接通。
陆祺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上,手机仍至一旁,没挂断,陆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铃声。
整整过去两分钟,陆祺还是把电话挂掉了。
顾琅言在忙。
陆祺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心存幻想。
幻想他拨过去,顾琅言就能立刻接听。
然後他只需要听着顾琅言的呼吸声就好了,他不会对顾琅言诉苦,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遭遇,他只是……
陆祺忽然能明白当时八年前闭口不提自己苦难的顾琅言的想法了。
陆祺崩溃地抹了把眼泪,他只是想他了而已。
陆祺吸了吸鼻子,他不想哭的,可偏偏在打不通电话的这一刻,委屈到达了另一个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