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贯穿的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伤口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回声清脆。
陆祺再次紧紧抱住膝盖,沉默地看着漆黑的城市。
他没有任何困意,就这麽一直坐在床边,窗帘敞开着,窗外忽然起风了,树枝在风中飘摇,被拉扯成怪异的模样。
陆祺这才突然想起这几天看到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即将登陆。
原来还没登陆吗?
陆祺自嘲一般地笑着,那他怎麽感觉已经台风过境丶寸草不生了呢。
第二天顾琅言特意发消息问陆祺,凌晨他没接到的那通电话是不是有什麽事。
仿佛那晚情绪崩溃只是假象,陆祺相当平静地回复他:“没事,晚上做噩梦,想跟你聊一聊。”
顾琅言对此很受用,他笑着跟陆祺说:“这几天太忙了,等我过两天陪你聊。”
陆祺把这条语音贴在耳边反复播放了好几遍。
就像是顾琅言正贴在他耳畔对他低语。
这就够了。
*
台风登陆的前几天,陆祺开车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先给周月萍那里送去了一些。
回家後陆祺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始终觉得心里很压抑。
沉甸甸的,像是塞下了一块巨石,将那颗柔软的心脏撑得又满又涨,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陆祺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自己一个人待着瞎想,干脆驱车前往陈知行的酒吧。
不到八点,“不夜天”刚刚营业。
可能是因为台风,酒吧里人不算多,跟平常比起来简直算得上冷清。
陈知行落得清闲,坐在吧台旁研究新品,他一只脚垂在地上,一只脚搭在高脚凳的凳腿旁,光看背影就能感觉出他扑面而来的骚气。
陆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拉出凳子坐在他旁边。
可陈知行却头也不擡,嘴边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含含糊糊地说:“不加私人微信,可以扫码关注公衆号。”
陆祺的舌尖舔过牙齿,觉得好笑:“你在说什麽屁话呢。”
陈知行一愣,把烟抽出来,擡头发现是陆祺,摸了摸後脑,讪讪道:“是你啊……”
“那你以为是谁?”
“我还以为……”陈知行不说话了。
“以为是你的追求者?”
陈知行没脸没皮地笑了几声。
陆祺扯了一张菜单举起来看了一会儿:“给我来杯……”
他选择困难症犯了,犹豫地说:“随便给我来一杯吧。”
陈知行拍了拍裤子站起身,“等着,马上就好。”
没过多久,一杯淡粉色的特调鸡尾酒被推至陆祺面前,细密的气泡顺着杯底往上涌,像溺水之人的求救。
陆祺抿了一小口,入口是淡淡的酸苦,带着点回甘。
陈知行顺手给自己调了一杯,好奇地问:“今天怎麽想起来找我了?”
陆祺晃了晃酒杯,“心情不好。”
“呦,哪个不长眼的让我们小棋子不顺心了?”陈知行调侃道:“说出来哥哥帮你揍他。”
陆祺不屑地轻哼一声,“你就打嘴炮吧。”
“到底怎麽回事儿啊,不会还是跟顾琅言有关的吧?”陈知行狐疑地看着他,“热搜那事解决的怎麽样了?”
“马上一审开庭了,应该是稳了,我都交给他们团队了,本来就是无辜受牵连,不想折腾。”
“我一想就是,”陈知行点上烟猛吸一口,“你本来就不喜欢麻烦,肯定懒得掺合。”
“那程奕那小子呢?最近没骚扰你吧?我上周还看见他搂着一个在这里喝酒呢。”陈知行不屑地嗤笑一声。
陆祺并不在乎这些,根本不往心里去。
他平淡地说:“我停职了。”
陆祺猝不及防一句话,让陈知行一口烟还没来得及过肺就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