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自己来。”
淡淡的檀香味一拂而过。
他说着,随意地将丝绢浸在水中,往脸上擦了擦。
突然,瓷盆“咣当”一声跌落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左颂世衣裳颜色更深几分,额前碎发沾上水珠。
殿下被水打湿了。
丫鬟猛然回神,发觉自己要面对什么。
她脸色煞白,立即跪在地上,直直盯着地面。
高大蛾一惊,转身指着丫鬟大声斥责。
“你怎么做事的?水盆放那么边上,是存心想让主子打湿衣裳吗?!”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丫鬟带着哭腔,不断磕头。
她只等着殿下责罚,却听见他冷淡的声音。
“忽然没兴致了,扫干净就行。”
“主子,这……”
高大蛾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又看看打哈欠的左颂世,最后转向打翻在地的水盆。
左颂世颇有兴致地端详着丫鬟。
“是个美人儿。”他放缓声音,却愈发让人害怕,“这么浪费作甚?”
高大蛾一拍脑袋。
明白了,主子今日没有杀人的兴致。
“没听见主子话?下去吧。”高大蛾没好气地对丫鬟挥一挥袖子,小心瞥了眼主子的神色。
左颂世没出声。
丫鬟和高大蛾都如获大赦,丫鬟连声道谢,就要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片。
左颂世瞥一眼高大蛾。
高大蛾气还没下去,立刻警觉,一把打开丫鬟的手。
“捡什么捡!这大好的日子你要主子见血?”
他朝门口高声喊道:“来人,把主子房间清理干净!”
左颂世起身,旁若无人的脱去外裳,纯白的衣角微微飘动,纤细单薄的身子毫不掩饰地暴露在黎筝瑞眼下。
弱不胜衣。
他若真想对自己做什么,就算不掐脖子,自己一只手都能把他掐死。
黎筝瑞默然收回视线。
“奴婢去外头候着。”高大蛾识相地躬身退出房间。
丫鬟还没缓过劲儿来,高大蛾就急匆匆把她拉走。
左颂世微微颔首。
他和原主性格不一,原主太过冷血残暴的地方,他做不到,只能打打哑谜,让高大蛾自行揣测。
他瞅一眼黎筝瑞,发现那人早已闭上双目,显然是不愿搭理。
这样最好。
左颂世趁机将先前浸湿的丝绢藏入袖口。
方才故意打翻水盆,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黎筝瑞原本睡得浅,但如今身受重伤,明日还要发烧,今晚当是会昏沉些。
只要动作不大,他不会醒来。
小厮动作迅速,不一会儿房内恢复原状,四下俱静。
“黎夫人,可要好好享受在孤府上的第一夜啊。”
吹了烛火,左颂世躺在软床上。
处理伤口这事,别人暂且不说,黎筝瑞本人定会发现,还得想办法搪塞过去。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