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微微蜷紧,抵在双膝突出的骨头上。
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卡在衣襟里的信纸随之轻擦出声。
好不容易快忘干净的字迹循着声响幽幽传入脑海,如同索命的鬼缠着他不放。
他最怕别人不清不楚的情意,初碰见时便脑子一热,赶着让姜弘遇去找他,脑中尽是要把话说清楚,劝他打消念头的说辞。
等人出了门,才发觉乱了阵脚。
如今他们关系特殊,就是他真来了,自己难道就要开门见山?
黎筝瑞皱了皱眉。
他知左颂世暗中相助,也知道他心思颇深,若是挑明,照理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可信中却是在极力与他撇开关系,好像助人的名头才是左颂世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
除开这个问题,左颂世对他的心思……就算他自认坦荡,也难以启齿。
自己对他并没那种心思,要直接说明白,又怕局面不好收拾。
世家公子哥历来这样,脸皮薄得要死,连书信都写得那么隐晦。
若是真说了,他怕不是当场就要忍着眼泪,还得强撑一幅恼羞成怒的模样。
眼尾的红色定是绽得更深些,像熟透的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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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一阵悬空,找不到着力点。
黎筝瑞深吸了口气。
还是先不说好了。
自己承了他的恩情,总该报答他,却也不能给他所谓的希望。
断总是要断得明白些。
他在信中写得都如此隐晦,想来也不愿主动提起这份心思。
纵然旁敲侧击,他怕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黎筝瑞一阵心烦意乱。
这算得什么喜欢?远远看着不去争取,连那点心思也不敢和人挑明,窝囊。
既是有心悦之人,还要去后院里胡闹,又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黎筝瑞清楚他在不自觉为这份情感开脱,忽然心慌一阵。
左颂世,不过是当年在他凯旋时见过他一眼,就念念不忘?
他说被自己气魄折服,可他不过就是做了寻常该会做的事,何来什么气魄?
何况他们还都是男人。
阳阳相缠本就有违天理,他这般出身,该是相信天谴一事。
黎筝瑞顿了一下,迅速地眨几下眼。
也是,对他来说,他知道自己不会接受,还会被当以怪人看待,已是一种惩罚。
兴许是积忧成疾,身子才会如此虚弱。
……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黎筝瑞做事光明磊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碍于一时情分,勉强应下来才是最不负责。
他拉回神思,双眼重新聚焦,整理一下情绪才抬起头,继续看向窗外左颂世的动向。
赫然瞧见祡由佥的手搭在左颂世肩上。
两人靠得相当近,看上去格外愉快。
那只修长的手正正对着他窗口,好教他清楚知道是怎么攀缠上的。
黎筝瑞刚刚才放松的手又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