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知道是哪一个食物导致的,因为从逛商场之前她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嗯……”
她闭上眼,这一声嗯更像是叹气。
缓了一会儿以后,白鹭洲睁开已经有点湿漉漉的睫毛,继续慢慢地脱掉衬衣。
她是水墨画一样的人,很白,很瘦,身形薄,颈长骨细,四肢纤长,因此总蕴含着清雅的古典韵味。
她脱掉衬衣,就像水墨画从现代都市的衣饰包装纸里取出来了,徐徐展开,又让人开始想用白玉与古琴去描写她。
她承起一点疼痛时,便是白玉裂碎纹,古琴颤弦音。
能用上这句形容的白鹭洲需要两个限定条件。
一个是没有穿衣服。
一个是要携着脆弱的病气。
缺一不可。
所以此刻的这幅水墨十分难得。
热水从淋浴头里冲出来,白鹭洲站在水里又闭上眼,让水流从头顶往下淌。想从脊梁骨那里开始,到尾椎结束,叫热水顺走神经里的疲惫与抽痛。
因为今天比平常要更累更痛一点,所以她用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在洗澡上。
偶尔想起池柚还在外面的时候,她会稍微侧一下肩,让背朝外。
洗了大概有快一个小时,地面的积水都淹没脚趾了,她才关上淋浴,穿衣服。
纯白色的丝质睡衣披上肩头,袖子穿进去,扣子一粒一粒扣好,水墨画又裹进了矜贵的现代装裱里。
白鹭洲又花了二十分钟吹干头发,感觉到腹部好一些了,手指捏了捏疲倦的眉心,才打开门出去。
池柚真就没乖乖上床睡觉。
清清瘦瘦的一团,背对着卫生间蜷在沙发里,听到门响也不动弹,身体呼吸起伏均匀。
……睡着了。
又跟昨天一样,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过这次是生生等睡着的。
白鹭洲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然后默默起身走到池柚床边,拿了被子,过来将池柚严严密密地裹到被子里,隔着被子将她端回床上去。
也是跟昨天一样,把她卷成毛毛虫,然后送她去睡觉。
很累了,腹部也不舒服,白鹭洲今天的动作吃力很多,她还要控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呼吸声,免得吵醒池柚。
端完池柚,她又去收拾了一下有点乱的沙发。
沙发上有池柚脱下来的外套,没有挂起来,也没有放回脏衣袋里。白鹭洲拎起来准备叠好时,看见外套的领口有两块烤肉沾上的油星。
……
她拎着衣服,使劲闭了闭眼,去掉脑袋里的那抹昏沉,又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然后呼出一口气,吐出一点小腹痉挛般的疼痛,再次走向卫生间。
白鹭洲站在水池边,挽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