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傅哥,这表你都看几天了。大家知道是裴哥送的了,你克制一点啊。”宋煦伸出手在傅希莱眼前晃了两下,“你作业写完了吗?老林今天说要检查的。”
“……”傅希莱一声不吭收起了表,开始补作业。
上课铃响,老林进来了:“都停一下啊同学们。”
这是有事要讲,大家都安静下来。
老林:“你们也知道,元旦快来了。咱们学校呢,老样子,会举行元旦晚会。这也是大家高中生涯里最後一次机会上台表演了,大家踊跃参与,有想法的同学可以找宣传委员填这张表。”
话一落,大家都往後看。傅希莱大一因为逃课扣了班级分,被宋煦以此为由拉去表演了,效果很好。
当然,主要是人帅。
下课,宋煦冲到後面,一脸期待地朝傅希莱眨眼,目光炯炯。
傅希莱嗓音冷淡:“不去。”
“傅同学,你真的不去吗?你去年的表演真的很棒。”
“对啊对啊,我姐妹知道我俩一个班还可羡慕我了。”
“真的,傅同学……”
一些同学也围过来,乐呵呵地声援宋煦。
这周一,傅希莱以往的所有处分都被撤销。万永正当着全校做了检讨,语焉不详,但他做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万永正长得瘦瘦弱弱的,有传言说他本来跟着他妈,但在以前的学校被欺负得很厉害,他爸把他转过来,情况才好起来。
他受过伤害,但却忘记了自己曾经惶恐时的祈求,反而化作伥鬼去欺压自以为更加弱势的同学。
在衆人异样的眼光下,万永正又转学了。
受害者大家虽然不知道是谁,却明白了傅希莱打架是在见义勇为,宣扬真善美。
傅希莱的人气一下飙升,课间多的是人趴在门口窗口来看。
不断有人勇于搭话,大家终于发现傅希莱只是话少加点面瘫,看着有点吓人,但还是挺好相处的。
这种情况有利有弊吧,现在走操场不会有人想用球砸他了,但是路上碰瓷的人多了起来。傅希莱的躲闪技能愈发熟练。
就比如现在,傅希莱被围在中间出不去,你们有人带饭我没有啊,食堂排队要很久的。
傅希莱站起:“让一下。”
大家散开了一些,傅希莱从人缝里溜了。
学校离得远,裴隐又经常要出差,不能每天接送,就给他买了辆自行车。
上完晚自习,傅希莱骑得快,回来的还算早。但到家的时候,裴隐已经睡了,睡在沙发上。
傅希莱放下书包,走过去蹲在裴隐旁边,闻到了酒气,小声问:“哥,你喝酒了?怎麽睡在这了?哥?”
“……”裴隐睡得熟,没回答。
大雪时节,昼夜温差大,早晚的冷气不是说着玩的,睡在沙发上盖得再厚也得生病。
叫不醒人,傅希莱只能上手了。
傅希莱把裴隐背进了房间,双手一松,裴隐掉在床上。
“唔。”裴隐被这哐当一下砸醒了,皱着眉毛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希莱,冷着声问,“你是谁?怎麽在我房间里?
没等人回答,裴隐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戳傅希莱的脸,一下不够又多戳了几下:“你看着有点眼熟。”
傅希莱被戳得身体一僵,嗓子发紧,视线慢慢移过去,看见了裴隐一脸傻笑的样子,几不可闻松了口气。
他把裴隐的手塞进被子,轻声细语地说:“我是你弟弟。”
裴隐只剩下脑袋在被子外,黑沉的眼珠一动不动凝视着傅希莱。他唔了一下,像是找到了关键字,掷地有声地说:“你撒谎,在家我才是弟弟。”
“嗯?”傅希莱一时没理解,思维转了个弯,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隐没提过家里事,傅希莱不清楚裴隐的家庭成员构成,意味不明地搭话:“哥,你也有哥啊,没听你说过。”
裴隐一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嘴前,小声对傅希莱说:“嘘,不能提,妈妈会难过的。”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傅希莱拉窗帘动作一顿,眼中的阴翳无所遁形,很快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