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吗?」他转头问,却正对上一张黑沉的脸。
「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徐培宇说。看到这张脸,就想起刚才查探视记录时护士说的话。
『程序是没问题的,监护人同意了他的探视,他还负担了67床的医疗费用——这是好事啊,你干嘛生气啊?——』
他干嘛生气?他也不知道,但就是一股火在身体里乱蹿,又没有任何办法。
还冲他笑,徐培宇总算明白,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这人就是招人恨的体质。
就是圣人遇到他也有火。
「我来接她出院,」黎若谷指着赵宁静,「不准探视,接她出院总可以吧。」
「你来接我出院?」赵宁静转过头问,「为什麽?」
「昨天我来的时候你说的,」黎若谷身体斜,指着巧文问,「不信你问她。」
巧文连连点头,「你说怕迷路,哥哥就说他来接你,他不可能会忘记你家的路啊。」
赵宁静觉得有道理,既然是她的男朋友,还交往了快一年,就算分手了,来接她也是正常的。
她迟缓的大脑也就能想到这里了,再多她也不愿去想。被电过後,失去了太多的记忆,脑子也不如以前好用的感觉,所以她特别不喜欢动脑筋。
而徐培宇隐忍地看着一切,就像看着一个骗子,一个请来的托,一起哄骗一个大脑只剩下一半存储量的人,却不能吱声。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对赵宁静交待,「药一定要按时吃,睡眠不好就吃粒阿普唑仑,偶尔一次不会产生依赖。」他顿了顿,视线又转向黎若谷说道,「服药期间,注意不要怀孕。」
黎若谷呆滞了下,很气愤地说道:「这个我们一直都很注意的好吗?」
赵宁静脸颊一红,飞快地拉起拉链,对巧文说道:「我回头再来看你,」说完就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黎若谷跟巧文挥了挥手,就赶紧追出去。赶上赵宁静,就去拿她的包,其实就是小小的一个包,装着拖鞋牙刷什麽的,因为还有一个手袋,两手都没空。
黎若谷伸来拿,她猛地一扯,包又飞了出去。她觉得脸丢尽了,也顾不上捡那个包,飞一般地走向电梯。
黎若谷捡起包,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麽,就保持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赵宁静感到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曾那麽亲密过,她却不记得他。可是当他这麽说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他们亲密的情景,她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浑身都紧绷得像石头一样僵硬。
为什麽她对他,只剩下了感觉。那些感官上的,内心深处的感觉,可是关於他的事呢?他为什麽要回美国?他是在美国的吗?那他们又是怎麽认识的?
他们为什麽分手?因为分手才要回美国吗?他回美国了怎麽办?
她好想跟他问清楚,可为什麽她又直觉很危险呢?
她想着已经走进了地铁入口,随着滚滚的人流扶梯下沉,在闸口找出乘坐地铁用的卡,进闸後就紧张起来,还好只是怔愣了一下,立即就想起去她家的路线。
她回头往人群里张望了一眼,短促的一眼,像是怕被发现一样,然後她并没有发现那个怕看到的人。
不知为何,她又回头看了一次,这次时间稍长一点,依旧没有。她索性回头,踮起脚来张望,还是没有那个人。
☆丶插pter57
其实在第一次回望时,她便确定了,他没有跟来。之後还频频回头,是下意识的,下意识地觉得不是这样。
她走向车厢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他是个咄咄逼人,总把人别到墙角无路可逃的性格?
只这麽一想,马上又抛诸脑後了。
再次站到那熟悉的长梯前,有些恍若隔世。
心情轻松地爬着这些□□的感觉太好了,她的脚步轻快,爬完时小腿有些酸软。
站在那株树根狰狞的榕树树荫下,她伸手去碰那些垂得密密的长须,然後对着那一坡又长又密的楼梯大喊:「太好了!」
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
很多人对她侧目,像看疯子一样,有认识她的老街坊走过来,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叫住她:「小声点啊。」
赵宁静眼里闪着泪光,笑着说:「我知道了。」
「傻子!」老婆婆鼻子里哼出一声,背着手走了。
赵宁静脚尖着地,旋过身就往自己住的楼跑去。到了家门前,从手袋里翻出钥匙,却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包,是她丢了後被他捡起的那个。透明的袋子里,放着一张纸条。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若谷。
她拿下包,焦急地开了门,趴到飘窗窗台上,把头伸到小窗口外,才看到那坡楼梯。
他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那长长的楼梯一动不动地出着神。
赵宁静的眼睛轻轻一眨,脸颊上两行温热的眼泪。
她把头缩回去,飞快地扑出门外。
黎若谷出够神了,无奈地翘起嘴角,却又露出笑容来,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是太好了!即使忘记他也太好了!
他低着头,眼前越发地有些模糊不清,有些道理不经历这些事永远不会懂,即使被滥用後显得是那样的浅显庸俗。
爱一个人和拥有一个人,并不是同一件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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