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耸了耸肩,“他有个老婆,还带着俩上学的孩子,我们只有大通铺,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了。反正是个半仙,总有办法过得比我们好喽。你看,现在不就还不错。”
“什麽还不错?”
忽然有其他人插入对话,兄弟吓了一跳,偏头看去,萧长宣站在柜台前,正在向老板娘讨醒酒汤。
他也听不懂老板娘说话,但长得好,人也讨巧,老板娘就格外有耐心,比划半天,他指了指自己因醉意而通红的脸,才正确传达了意思,拿着碗朝他们走来。
“你酒喝完了?”李七金瞥了眼他。
“十二坛,”萧长宣一口气闷完了醒酒汤,擡手将额发捋到脑後,“再喝真吐了。”
“凡人七坛就得醉成泥了。”李七金说。
这话下意识带上了一点情绪——毕竟刚刚谈论了这麽久阶级差别,李七金瞧着眼前鹤立鸡群的半仙,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嫉妒。
“嗨,这不还有事想着跟李哥说吗,”萧长宣喝了酒也是个人精,放低了姿态,朝他们笑,“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时入队红笼区,给的是两份文牒。”
见这般姿态,李七金心里郁闷散了些,“还有人入队?你小孩今年…”
“年”字才发了半个音,一声尖利的唳响破空而来,一旁的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长宣踹翻凳子,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激光炮!
炮弹触碰墙体,嘭的一声炸开,烟云四散,老板娘尖锐的尖叫声跟治安队惊醒後喊出的的“帮派混战”一同刺入耳膜!
酒铺里的人无论烂醉如泥还是神志不清,全部被立刻吓醒,有人连忙抱头鼠窜到安全的地方躲着,有人兴奋着掏出武器加入了这场混战,不过须臾,连同治安队,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萧长宣藏在弥散的烟雾里,脸上原本的笑容缓缓平下来,置身事外般,靠在墙上揉起了太阳穴。
好晕。
尖叫声和枪声里,他拧眉想,凡间的酒好喝归好喝,後劲还挺大的。
早知道少喝两坛。
想完,他掀起眼皮,正思忖着自己是跟着治安队一起乱,还是趁没人注意把挑事的人解决掉时,“嘭”地一声枪响,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战局。
正中央两个互相飙枪的义体人同时倒入血泊,主心骨莫名没了,所有人都愣住。
萧长宣看向声源,果不其然看见楼寻丢开枪支,微蹙着眉走进酒铺。
他银白长发,眉目精致,第一眼看过去风华无端,不似真人。
“治安队主事队长?”楼寻擡眸问萧长宣。
萧长宣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如何,见到楼寻便笑开,醺醺然朝门口方向歪了一下头——
李七金就站在那,手里的枪才刚上膛,望向楼寻的目光满是震惊。
直到跟楼寻撞上视线,李七金才如梦初醒,踹了一把治安队其他成员,让他们翻出枪支和证件去收拾残局。
“要喝什麽吗?”萧长宣转身,本来想招呼老板娘,却发现人已经口吐白沫吓晕了过去,于是自己翻身跃入柜台,在酒柜里翻了起来,“还有糖水,干净的,荔枝味。”
说完也没等楼寻回应,扯了个干净的小酒碗,倒了糖水递给楼寻。
楼寻偏眸扫他一眼,萧长宣倚在柜台上,整张脸都泛着薄红,眼睛像蒙了层水雾,看人时亮晶晶的。
别人喝酒越喝越醉,偏他越喝越俏,面目绮丽糜艳。
楼寻没多说什麽,接过问:“你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萧长宣从柜台绕出来,贴到他身边,向李七金介绍:“另一个文牒人员,我夫人……嘶!”
“单字,楼。”楼寻收回手,言简意赅,“随便称呼就行。”
李七金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枪里,眼巴巴看着楼寻,几次三番张口都没想好措辞。
“我无情的夫君。”萧长宣换了个称呼,擡手搭上楼寻肩膀,又被楼寻冷漠地扫开。
嘈杂声里,李七金看着他们闹,突然喃喃自语般,不可置信吐出了几个字:
“……椒羊堂?”
楼寻推萧长宣的动作骤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