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九章三合一
“来来来,许大人,再饮一杯!”
觥筹交错,酒热正酣,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举起酒盏,向许正儒敬酒。
许正儒眼花耳热,满面酡红,他已经喝了不少,却依旧喜不自胜地饮下了这一杯。
只因眼前这中年男子贾仲丰,是他上司的上司礼部尚书郑阁老的女婿。这样身份的人邀请许正儒小酌,对许正儒亲热有加,许正儒怎敢怠慢?
酒过三巡,许正儒已经半醉,贾仲丰这才聊起正事,“许兄,之前说过的事如何了?”
许正儒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贾仲丰说的是什麽。
他脸色一肃,擡手虚虚一拜,“储君为社稷稳定之根本,怎可任由皇上任性?我已经递了折子,督促皇上遵从祖制,早日册立皇长子为太子。”
听了这话,贾仲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恭维道:“许大人忧国之心,着实令人佩服啊。”
“哪里哪里,”无论许正儒心里如何想,面上可不敢拿大,他连忙谦虚道,“不过是臣子本分罢了。”
“诶,许兄怎可妄自菲薄,”贾仲丰凑近许正儒,意味深长道,“我可是听说,礼部右侍郎杨大人即将致仕,许兄说不得就能更进一步了。”
许正儒闻言,胸中不由一热。
他已经在五品郎中这个位子上蹉跎多年,眼看着女婿解瑨一个毛头小子,都从新科进士做到官品超过自己的大理寺少卿,平日里更是对自己一点尊敬都没有,许正儒早就盼着更进一步。
贾仲丰的岳父可是礼部尚书,自然不会信口开河,听了这话,许正儒哪能不激动。
他心中生出扬眉吐气之感,刚客气了两句,却听贾仲丰也突然提起了解瑨,“不过立储一事,怎麽不见解贤侄劝谏皇上?解贤侄是许兄的乘龙快婿,该与许兄共进退才是啊。”
许正儒脸色一僵。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解瑨的油盐不进,许正儒神色十分难看,片刻後才恢复正常。
“到底年纪轻了些,不懂事。”他状若无奈地对贾仲丰一叹,“等我再同他说说罢。”
贾仲丰捕捉到了许正儒那片刻的僵硬,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闪过厌恶。
这姓许的果真是没用!
贾仲丰的岳父郑阁老已经在暗中站队大皇子,笼络串联了不少文臣。解瑨简在帝心,很受皇上看中,他们想要拉拢解瑨许久,可解瑨向来独来独往,很难接近,根本不给他们交好的机会。
思来想去,贾仲丰只好从解瑨的岳父许正儒处下手,只是许正儒这个没用的,连自己的女婿也使唤不动。
不过也罢,许家同解家可是亲家,许正儒上了船,解瑨还跑得了吗?
贾仲丰看向许正儒,眼中闪过志得意满,再次笑着举起酒杯……
……
酒阑宾散,许正儒满身酒气地回到许府,却意外地发现有人正在等着他。
看清来人,他表情一变,嘲讽地看向解瑨,“真是稀客,解大人居然舍得光临寒舍?”
解瑨没有说话,直接把袖中的折子扔到了桌案上。
许正儒眯着眼睛一看,认出这是什麽之後,脸色霎时变得青黑,“你竟叫人截了我的折子?”
这折子可是他的青云路,却生生叫解瑨断了!
“大殿下身边朋党衆多,势力鱼龙混杂,”解瑨沉声道,“岳父掺和进去,当心做了旁人的马前卒。”
许正儒本就恼恨解瑨误事,此时竟然还被解瑨说教,简直像是火上浇油。
“你这是在教训我?”酒气化作怒意上了头,许正儒恼羞成怒,大发雷霆,“一个什麽都不懂的愣头青,不过是凭借着你那早死父亲和兄长的馀荫,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竟要教我如何做事?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许正儒是借着酒劲,什麽话都说得出来了。听他竟然攀扯父兄,解瑨面色骤然一沉,声音也瞬间冷了下来,“我再是不懂,也知道结党串联是臣子大忌!”
“我这怎麽能叫结党串联?”许正儒不屑一顾,“那等弄权小人,怎能与我等忧民忧国之心相提并论?”
解瑨紧紧地盯着他,眼厉如锋,字字如刀,“岳父到底是真的忠君爱国,还是想要博取从龙之功?”
许正儒一愣,随即脸色涨红。
“如此恶意揣度长辈,你还记得‘孝’字如何写吗?”他像是受了什麽奇耻大辱,勃然大怒,“祖宗家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本就没有比大殿下更合适的储君人选,我问心无愧!”
解瑨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正儒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指责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解瑨不再多说,起身便走,将许正儒的咒骂甩在身後。
*
解瑨回到家里,许茹娘像往日一般迎了上来。
她习惯性地为解瑨更衣丶奉茶,“今儿怎麽回得这麽晚?”
解瑨垂眸,淡淡道:“去了一趟许府。”
许茹娘眼神一亮,她不知道解瑨与许正儒又吵了起来,还当解瑨主动上门是关系缓和的迹象,不由嗔道:“夫君回许府,怎麽不叫妾身一起?”
她不由心中盘算着下次可以一起回许家的机会,却听解瑨严肃冷声道:“茹娘,以後还是不要和你娘家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