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信扔至陈幼安的脚边,淡淡开口:“你阿姊的书信,自己拆开看看。”
陈幼安猛地睁眼,裴郁眼神淡漠的看着陈幼安拾起地上的书信,趴在桌上,就着蜡烛的光,一字一句的将书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急切渴望透过书信看见远在天边人的似的,目光明亮,眼神带着迫切的希翼,然而,他却在书信读到最後的时候,眼神呆愣住了。
他茫然的眨眨眼,挺起身子看向裴郁,他脸色煞白,这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一般,魂不守舍的看着裴郁,哑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郁不言,淡淡的提起毛笔的笔杆,沾了沾墨,继续批改奏折。
他眼睛擡也不擡,面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陈幼安顿了顿,忽的笑出了声。
他一手抓着桌上的书信,恨不得将这信揉碎了,吞进肚里,也不愿承认,他阿姊被捕了。
被敌军俘虏,生死不明。
他阿姊一介女儿家,被捕的下场可想而知。
边疆常年战乱四起,流寇不断,整个朝堂上下最大的刑罚,便是将罪犯送至边疆自生自灭,可想而知边疆的苦寒。
可就是这样的苦寒之地,陈临安守了一年又一年,护了一年又一年。
“你们就这样放任我阿姊不管不顾吗?……”
陈幼安质问他,裴郁还是不言任何,终于陈幼安承受不住爆发了,他抓起裴郁批改的奏折扔在地上,不等他发问,裴郁便率先站起来朝他的腹部踹去。
裴郁踹的狠,陈幼安狠狠摔在案桌上,疼得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谁允许你这麽放肆的!”
裴郁一言问出,回应他的,便是陈幼安绝望的哭喊。
他仰头看着裴郁,一声声质问脱口而出:“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唯一的亲人久不相聚,害得我体无完肤,到如今却还要质问我为什麽放肆。”
“你们一家的勾心斗角害死了我的舅舅,如今却还要害我的阿姊,你凭什麽!”
“你还我的阿姊!”
陈幼安哭的崩溃,哭的险些喘不上气,屋外守夜的士兵听见嘈杂声慌忙破门而入,却只见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紧随而来的是裴郁的怒斥声:“滚出去!”
下一刻,陈幼安再度被裴郁掐着脖子抵在桌沿上,裴郁彻底生气,掐着陈幼安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陈幼安双目斥血的看着裴郁,面色涨紫,徒劳的用手去掰裴郁的手。
“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陈幼安,只要你肯搬来太子府与我同住,我自会出手救助陈临安,可偏偏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言罢,裴郁甩开掐着陈幼安脖子的手,站起身,垂眸静静地看着陈幼安冷冷道:“最後一次机会,如果再让我听见不高兴的话,你阿姊还能否平安归来,可就真与我无关了。”
闻言,陈幼安顾不上咳凑,慌忙扶着桌角挺直身子跪在裴郁面前,慌不择路道:“搬,我搬来,今天就搬来,只要你保证我阿姊平安无事,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如果说在将军府,陈幼安还有一丝退路,那在太子府他可就真没一个庇护之地了。
他将退无可退,那三天的经历,他来日要经历上千万遍。
可他心甘情愿。
裴郁听见满意的回答,终于笑了,他看着眼前的陈幼安,俨然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他缓缓俯下身,伸手擡起陈幼安的下巴,轻轻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说完,裴郁轻扫了一眼屋里的狼藉道:“自己破坏的东西,自己收拾干净,收拾好了喊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