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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无来处何谈归字(第1页)

本无来处,何谈归字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犀牛川上,简直要把河水煮沸。川边的礁石被太阳晒的滚烫,一脚踩上去就能烫下块皮来。只有纤夫,光泽膀子拉那能将脊梁压弯的纤绳。

“天似火炉,嗬嗨!脚蹬石头,嗬嗨!手刨沙呀,往上爬哎!”

歌声中,一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身的伤,神志已然不清,一边跑一边嘟囔,“婉容报仇,娘你放心。”

跑着跑着,一脚踩到礁石上,跌倒在地,从手里跌落出一只草蟋蟀,姑娘连忙宝贝似的将草蟋蟀捧在怀里,“峰儿不疼,峰儿不哭。”

但是眼前,她那被做成灯柱的弟弟,还是不停地叫着“姐,我疼”,就快要把她叫疯了!弟弟背後是她的母亲,浑身青紫,满眼泪水,直勾勾地望着她,“婉容,甄守仁借皇帝的手害了我们全家,你要给我们报仇!”

陈婉容只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她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缓解疼痛,却还嫌不够,只想一头跳进犀牛川了结此生,总好过孤苦无依活受罪。

可就在这时,一阵孩子的哭声传来,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陈婉容再顾不得哭了,四下里找,终于在河滩石缝里找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彼时天气热,石头像火炉,那孩子夹在两个火炉之间,可想而知是什麽光景。陈婉容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捧了犀牛川的水给他喝,这孩子才算捡回一条命来。

陈婉容把草蟋蟀塞到孩子手里,喃喃道:“以後你就叫陈峰,姐姐带着你过日子。”

广阔的犀牛川河滩上,纤夫号子依然唱着,“生而为人,嗬嗨!苦难多多,嗬嗨!快些归去,嗬嗨!地狱苦哎,归去何处!”

…………

元宵节一过,这个年就算过完了。该干的事得捡起来,该愁的事得继续愁。韩浩愁边防配置,黄大爷愁无米下锅,张烁愁打不赢军营的将士,方浅知愁他家的粮车何时能到。

正月十八,小北风依旧精神抖擞地吹,将辕门口了望台上的大旗吹得紧绷绷。大旗下,守卫小夥子面容严肃地望着远方,身体笔直像棵青松。他身边还有一人同样面容严肃地望向远方,正是翘首等待的方浅知。张烁在他身後大狗似的跪着,有些不耐烦,“老爷,这粮车啥时候到啊,我还约了小狗子练拳呢。”

“说来就来,再等等。”这时漫天风雪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方浅知一拍手,“你看,这不就来了!”不过马上他又犹豫了,“好像不是。”

却见那人拄着根树枝,顶着风雪艰难前行,大风吹翻她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美艳的脸,美艳却憔悴不堪。方浅知一呆,连忙跑上前去。两人见面。陈娇阳微微一福,“拜见方大人。”

方浅知的帐篷里,煤炉烧得旺旺的,煤炉的上面放着铁壶烧着水,里面烤着小米馍馍,整个帐篷又暖又香。方浅知拿了大碗,从铁壶取了热水,递给陈娇阳,“小心烫。”

陈娇阳猛灌一大口,苍白的脸颊这才有了些红润,“有吃的吗?”

“有!”方浅知又从煤炉里掏出块馍馍,仔细将硬皮剥了,递给她。

陈娇阳急吼吼地咬了一口,干裂的嘴唇便崩开一道血口,几颗血珠子蹦出来,

方浅知眼神一暗,立刻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递过去。

一看就是私用的帕子,陈娇阳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用了。”

方浅知有些尴尬,将帕子收回来胡乱塞到怀里,问:“你怎麽来了?”

陈娇阳吃饱饭心满意足,好奇地四下打量,闻言轻飘飘回了一句:“我来投奔你。”

方浅知一愣:“什麽叫投奔?”

“我可是带着投名状拜山的。”说着递过来两封信。

“这是什麽?”方浅知瞪着那两封信,没敢接。

“一封是季兄弟托我带给你的。一封是我给你的。我给你的那封,写着甄守仁和田冯合谋劫军粮害你的事。”

北风突地掀开了大帐的帐帘,送进一大片雪雾,模糊了方浅知的视线,他看不透对面的表情,却觉得眼前这两封信冒着滚滚热气,烫得眼疼。

张烁长大了嘴,略带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游弋,却见这俩人,一个目光朦胧,一个高深莫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麽,蹭地站起身来,快步向账外走去。

方浅知浑浑噩噩地接过那两封信,轻声问:“为什麽投靠我?”

陈娇阳道:“我想换个靠山。”

“你以前的靠山呢?”

“我跟甄家有仇。”

“深仇大恨?”

陈娇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深仇大恨。”

方浅知只觉得荒谬,他无法想象有什麽人会委身于自己的仇人,“不知所云。这里是军营,留不得女子,明天就送你回去。”说完拔脚向账外走去。

却听陈娇阳轻声说道:“本无来处,何谈归字。”

方浅知身体一僵,却还是一头钻出帐外。手里的两封信滚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像夏日里恼人的蚊子,你想抓住它拍死它却抓不着,你想轰走他讨个清净,它就在撒欢似的在耳边嗡嗡,惹得人心烦意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抑着,排解着。

张烁等在门口,见到方浅知立刻站起来,“老爷,里面怎麽说?”

方浅知沉默着。

张烁抓抓头发,也一脸难办地望着账内,“老爷,要不您就从了吧。那骄阳夫人可是县里出了名的美人,多少人想做她的入幕之宾却做不到呢。”

方浅知依旧沉默着。

张烁又抓了抓头发,他那乱如鸡窝的头发更乱了,“老爷,属下说句诛心的话。人家大老远地来奔你,又是送信又是作证的,那甄守仁和田冯察觉了能放过她?人家自己不知道危险?这就是豁出去了,认准你了,老爷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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