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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一(第1页)

前路漫漫(一)

殿外的喊杀声陡然高涨,门缝里传来桐油的味道。何方宁厉声下令,“我给放火烧!”

曹保真猛然睁眼,目光炯炯,神态肃穆,昂首立于大殿中央,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死亡。陈娇阳和方浅知握紧彼此的手,相视一笑,虽有种种遗憾,但能与相爱相知之人一道共赴黄泉,已再无憾事。

浓烟滚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门被撞开了,火光火星混在一处直冲进殿内。那一刻,两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眼前一片闪耀,背光之中,却见两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向自己扑来。

陈娇阳握紧腰间佩剑,想着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不想那两只怪物却扑通跪了下来,带着哭音喊道:“老爷,总算见着您了!”

方浅知定睛一看,却是季无边和张烁,不由大喜,“你们两个怎麽会在这?”

“老爷,是我们来晚了,害了你……”

“我还没死呢!”他翻了个白眼,再仔细看去,只见这两人身穿铠甲,铠甲染成一片红色,手里握着长刀,一下子明白过来,沉声问道:“江千石和季老爹在哪?韩浩是不是反水了?何家父子是死是活?皇上安否?”

季无边和张烁面面相觑,一个问题也不敢答。季无边眼看方浅知瞪着自己,只得小心翼翼说道:“老爷,你咋这料事如神!”

“我这叫个鬼的料事如神,差点被人烧死在瓮里。”

“我怎麽会让文师傅和师弟死在这种地方。”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方浅知循声望去,却见皇甫晨曦一脚踏进宣和殿,衣决飘飘,面如白玉,却一步一个血脚印,宛如走过尸山血海的神佛。

方浅知周身一震,果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曹保真大喜过往,随後两脚一软,跪在地上,“老臣拜见陛下。”

皇甫晨曦将老臣扶起,“累文师傅受惊,是徒弟的错。”

曹保真泪眼摩挲,“臣不敢当!国家有难,老臣责无旁贷!老臣率法学院和中书省全体官员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乃民心所向,衆望所归……”

皇甫晨曦淡然一笑,打断了曹保真,“文师傅,还有大局需你主持。请随我来。”

一行人行至殿外。皇甫晨曦叹道:“十年前,这里也如现在一般……”

方浅知依言望去,只一眼就不忍再看:血流满地,残肢断头,人间地狱。丶

何方宁就坐在周如峰给他的那把软凳上,脚下匍匐着周如峰的尸体。

曹保真当即老泪纵横,五体投地,“皇上殡天啦!”在这位老臣眼里,周如峰虽然谋朝篡位,却也曾是一国之君,如今死于非命,为他哭一哭是臣子的本分。等他哭够了,又指着何方宁的鼻子骂:“他纵有天大的不是,好歹也坐个天子位,也轮不到你个乱臣贼子来弑君!”

何方宁道:“成王败寇,尽由你浑说。”

曹保真:“十年前也是你,煽动宫变,害我皇流亡民间,十载寒苦,受尽煎熬,大业受阻。”

何方宁嗤笑:“发动政变的不是我,而是你曹保真为之哭的国君,你要真想再投旧主,便让他亲自来,让你一个老人家冲锋陷阵,成和体统。”

他这一句话,一骂曹保真两性家奴,二骂皇甫晨曦缩头乌龟,话不好听却是实话,曹保真有些尴尬,一时也骂不下去了。

皇甫晨曦却不为所动,他静静地望向朱雀大街的方向,韩浩会不会如他答应那般绑了何晏清,江千石会不会平安到达,还是未定之数。

宣和殿前安静下来。极冷的天气把一切冻成了冰,像是为逝去的生命盖上棺盖,北风呜咽,又为他们吹奏一场哀歌。一片肃穆之中,时间不紧不慢地前行,让等待越发难耐,连曹保真都忍不住摸着胡子长吁短叹。

可他却心如止水,彷佛十年艰辛,触手可及的皇位都已远去,只有时间与他同行。

渐渐地,地面隐隐传来马蹄的震动,不一会儿,马蹄声传来,再一会儿,马蹄声越来越大,韩浩,江千石领着雍西军团出现在宣和殿前庭上。大军之中有辆囚车,里面关着何晏清。

江千石远远地望着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他终于轻轻一叹,面无表情地遥望那失而复得的皇位。

何方宁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一贯坚挺的脊背也不再那麽□□,似乎拼尽了气力在强撑着。

胜负已定!

韩浩在一片乱尸中一眼就看到了周如峰,嘶吼道:“父帅!”他如飞一般弛至周如峰身边,“是谁,谁害死了我父帅。”

曹保真道:“是何方宁!”

韩浩两眼通红,一把抽出刀来,“我杀了你!”

皇甫晨曦一脸高深莫测,仿若俯瞰尘世的神佛。

这时却听有人悲切说道:“他是不是罪人,自有人评判,韩将军,眼下是不是先让你的父亲入土为安。”

韩浩回头一看,方浅知脸色惨白,眼里盈满了泪水,呆呆地看着周如峰的尸骨,“他于我有知遇之恩,于你有养育之恩,其他的,先放一放吧,”

韩浩顿时嚎啕大哭,背起周如峰的尸体就走。方浅知示意陈娇阳跟上,却见皇甫晨曦望着自己,无喜无悲,无嗔无痴,于是恭敬地拜了一拜,进而远之。

京都南郊,有周如峰给自己修的坟墓,只是尚在开工初期,连个雏形都没有,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这麽快会一命呜呼。但即便是建好了也不能用,谋朝篡位之人,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埋骨皇陵。

韩浩找了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将周如峰葬了进去,又摆上一壶酒,“他这些年当皇上,点灯熬油的,把身体都熬坏了,连壶酒都喝不踏实。我本想着这事结束了,不管姓皇甫的还是姓何的赢,我都接他回雍西颐养天年,凭我雍西军团的实力,保他不难。可如今……”

方浅知:“学生也敬先生一杯吧。”记得当年方浅知与周如峰第一次见面便是如此称呼,如今物已非人已逝,纷扰落尽,那些皇帝臣子的名号倒不如学生先生显得从容亲切。

韩浩道:“我要谢谢你,刚才若不是你阻止,我险些犯下大错。”

方浅知道:“他心思深沉,最善借刀杀人,你要小心。何家虽然伏诛,但各地世家势力还在,改制安朝仍是难题。”

韩浩道:“我混了两朝,不用你提醒。倒是你,有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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