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微微一惊,因为说起文清桦的母亲温芯武来,那不仅是在两江市,就算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都是有相当的知名度的一号大人物。她早在1968年就参加了工作,历经四十多年的宦海浮沉,两年前以六十岁的年龄从两江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省委党校校长的高位上退休,可以说两江市现在这批地方高官,以前或多或少都曾经在她手下工作过。加上跟京城里某高层大佬关系密切,所以别看已经退休了,温芯武依旧是两江官场里一股无容忽视的力量。
而宋琴,当年就是在温芯武的一手提携下成长起来的,当初她能坐上市政协主席的位置,温芯武在其中就出力不少。
文清桦坐薛玲的车,一路来到了她母亲的家里。温芯武退休之后,没有留在城里跟女儿、孙女一块住,而是搬到了市郊,说是要图个清净。文清桦沿着告诉足足开了有大半个小时,才算到了地方。
温芯武见了文清桦和薛玲,也非常高兴,招呼她们两个坐下,然后用刚煮开了的水,给她们每人泡了杯茶。薛玲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位两江官场的传奇人物,今天一见,她的年纪虽说都六十二了,但身材高大丰满,面如满月,天庭饱满,圆圆的颇有福相,看上去颇为慈祥。脸上的皮肤也未见松弛,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去保养,只是头就不像在官场中时那样染得乌黑,清晰可见几缕白,不过梳得一丝不苟,使得她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低沉而又坚定,一听就是不容别人反驳的那种类型。
“小薛啊!这几年,我可没少听清桦提起你的名字啊,一直想见一见你这个警界之花来着。”温芯武看着薛玲,慈祥地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不好。”薛玲忙陪着笑:“没有早点来问候您老人家。”
“常来,常来。”温芯武笑着,把茶杯往薛玲面前推了推。薛玲看她满脸带笑的神情,心里安定了些。越来,她一直都听说温芯武是如何厉害的一号人物,当官时作风火爆,对于她看不顺眼的人或事情向来不留情面,不少官员背后都管她叫“武则天”。不过今天一见,原来还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人,可能是年纪大了,退休后也就改变了性格吧,薛玲暗地里想。
文清桦喝了口茶,她跟自己的母亲自然无需多客套,就把她们这一次来的目的都说给她听,不过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是点到即止,相信温芯武这种老官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温芯武静静地听文清桦说完,沉思了一下,就转头对着薛玲,问了几个问题。
薛玲一听,不由得暗暗佩服,原来温芯武问的这几个问题都在点子上,她这一说,整个案情基本就清晰地展现出来了。
“宋琴,已经是鲍青田他们那边的人,这点我可以肯定。”温芯武听完之后,先喝了口茶,然后说道。
文清桦跟薛玲顿时面面相觑,两人迟疑地对视了一眼,文清桦小声地说道:“妈……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和薛玲虽然疑心宋琴,但那也只是仅限于怀疑的地步。不过当她看到温芯武自信的微笑时,她就再也没有丝毫疑问了,看来她母亲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两江官场中的一举一动,还是尽在掌握的啊。
“宋琴这人哪……”温芯武笑了笑,说:“能力是有的,就是缺点魄力,这几年你们两派人斗得热闹,她却老想着什么明哲保身……糊涂哟!斗争就是你死我活,她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保身?笑话!”
文清桦忙接道:“那她现在怎么又会倒到鲍青田那边去的?难道有什么把柄让他给……”
温芯武又是神秘莫测的一笑,看了薛玲一眼,文清桦忙说:“妈,不要紧,小玲她是自己人。”
温芯武看了薛玲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我也知道你不是外人……这样吧,你们等一会。”说完她起身去到后面,听声音是在跟谁打电话,然后回到客厅,过了约莫十来分钟,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了传真机在工作的声音。温芯武起身走向书房,不一会回来时,手里拿着几张传真纸递到文清桦的手里,“你们自己看吧。”她说。
文清桦接过传真纸,纸上面还带着刚刚从打印机拿出来时那种温度。两人拿过来一看,顿时惊呼一声,原来那传真纸上印的是几张照片,清晰度都还不错,第一张是一个女人手挽着一个男人,从一家酒店的房间门走出时的模样,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而女人较为矮小丰满,两人都戴着墨镜,但是那女人一样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宋琴。第二张是他们两个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情景,这时候两人已经是分开而立,互不对视对方,至于后面几张,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分开走着,看样子是要走出酒店,形同陌路了。
“美男计?”文清桦看完,狐疑地说道。温芯武点了点头,笑着说:“可不就是吗?要让宋琴这种人听话,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文清桦又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那个男子,样子却陌生得很,她不认识,只知道是个颇为英俊的年轻男人。她看了看薛玲,却看到薛玲正出神地看着照片里的男人,“你认识他吗?”她问了问薛玲说。
薛玲摇了摇头,但两条眉毛紧锁着,她想了半天,说:“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我可能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她转头对温芯武说:“这照片可是一大线索,我能拿回去好好研究吗?”见温芯武答应了,就把那纸折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面。
“鲍青田就是用这法子,来拉拢宋琴的?”文清桦看着她母亲,问道。
温芯武这时却摇了摇头:“鲍青田是一直都想拉拢宋琴没有错,但是用这样的手段……不大可能。而且这一阵子我得到的消息,宋琴近来的行踪有些诡异,不过跟鲍青田却没有多少交集。”她停了一下,说道:“小玲啊,宋琴是我一路扶她上马的,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她这次会这样靠向鲍青田,说实话,我不认为鲍青田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这个照片上的男人……”她手指了指薛玲的口袋,“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视。你就从这个人查起,肯定能有收获的!”
薛玲忙点头称是,见温芯武再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就起身告辞。温芯武母女俩送走了薛玲,回到屋里,温芯武轻声问文清桦道:“你跟两江大学那个姓任的年轻人,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