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敐。魂魄明珠。”帝放说,“上次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但还不够。因为这只能算是防守,而南熏带来了一个我和无忽视很久的消息。”
终焉不解:“是什麽消息,陛下?”
帝放神色凝重:“也许在虚无的深处,有的是和【玄寂】一般强大的存在。”
终焉蓦得竖起了瞳眸。
帝放不禁地笑,抚摸上终焉的头:“真的,和你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一惊讶就爱变成猫猫眼睛。”
终焉尴尬了下,眼睛再次恢复正常。沉思半晌,说:“白敐。。。能否再造几个白敐?”
帝放温声说:“要造,也需要足够多的正气。神木氏的神域中,我看无留存的那些魂魄明珠,加起来的力量怕还不如白敐。”
终焉只觉清棠山压顶。怎麽也翻不了身。
帝放叹说:“这次的事故,真的是无大意了吗?我认为不是,他虽然多年不在虚无,但也绝不是狂妄到认为自己在虚无中无敌的地步。他。。。他和阿嫂临别时的话。。。我觉得,阿嫂心里也知道,他此一去,便是诀别。”
终焉顿了顿。半晌,垂首默然问:“是麽。”
帝放嗯了一声,也是低头说:“他那麽对你,是好留人情给我。”
终焉苦笑一声。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麽了。相识两三千个春秋年华,彼此扶持支撑丶闲来插科打诨也是常有的,最终也。。。。不知说什麽好了。
半晌,温声问:“那麽,陛下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帝放淡淡叹了一息,说:“一者,是我在秋骊山对袨袀他们几个交代的事。这些事并不棘手,一次挼蓝春秋大朝会便可解决。”
终焉颔首。
“而最重要的,”帝放说,“是云华,需要自己有足以有匹敌【玄寂】这样强大的无的,君王和将军。不止一个白敐,多多益善。”
终焉蹙眉:“云华氏不在,太难。。。”
帝放打断道:“就是难,才能挣出生路来。”
“世上真正有强悍战力的人,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一个人的正气含量,也是可以逐步炼造出来的。”
“说起来,”帝放无奈地说,“你们云华竟然从来不曾有测量一个人正气含量的工具麽?”
终焉尴尬。
帝放叹说:“我和春秋去过仪栗天裂了。无让裴家的石像人在永恒石廊中分析一个人身体中正气的産生来源,这意思我想也很明确了——他希望你们学会使用正气,而不是一直凭借80%以下的虚无气息。”
“不然迟早会被虚无同化。”
春江之水绿如碧,丽川之水红如玉,泉川之水蓝如海。而稷山山石玄黑,加上盛稷帝王的楼船尚黄。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五色汇聚之处,便是祭祀天下英灵的宝地。
但玄鸟乌衣明显没什麽心思再欣赏庄重的祭仪丶再从盛稷前来祭祀的朝臣中挑人,因为东衡靠在船阑上吹风看景,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其间一言不发,神情也不似往日。。。在乎。
玄鸟乌衣心里有一层淡淡的阴翳。
就好像当年帝无一再提醒他:“你要走上我的道路,继承我的位置。袨袀,你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
“你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忍受下来。”帝无道,“如果能做到,我再让你担任储君。如果不能,你放弃也没有关系。我丶度春秋还是其他人的算筹之术,或许都出现了些许偏差。”
玄鸟乌衣怎麽可能承认自己不行?于是走入珠玉镜中,最後。。。只能说,虚拟和现实是不一样的。虚拟好歹还可以不断告诫自己不可当真,但现实是——想再找到一个傻到在莲勺时的禹杏太守这种程度的人,实在困难。
玄鸟乌衣默默道:“阿衡,我不喜欢简清扬。”
东衡眯起眼睛,好歹回头将目光投向他了。玄鸟乌衣低头:“我与赵衡反目,是因为我的一次战争。。。差点伤害居住在桐丝城的郁清扬的性命。”
东衡顿住了,失声道:“什麽?!你那个珠零里,和而今的——”看看周围在船舷上看稷山桑社大祭的说笑人们,低声道:“我们回去说。写篆文太麻烦了。”
玄鸟乌衣忍俊不禁。于是高高兴兴地跟太傅回舱内。待小玄鸟板板正正地坐好,东衡方轻声问道:“是对而今云华的复制不成?”
玄鸟乌衣点头点头。就卖萌。
东衡强行板着脸道:“你怎麽害了人家郁城主的性命,一五一十招来。”
玄鸟乌衣委屈兮兮地看他。东衡暗自咬牙,以往卖惨现在卖萌,奈何他还就吃这一套!难说不是在珠玉里拿赵衡总结出来的经验!
东衡没好气地踹他一靴子:“快说!”
玄鸟乌衣叹气,“我看他不爽。”
东衡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麽?”
玄鸟乌衣叹道:“那时候我还年轻。才十五岁半,算个半大孩子——谁家小孩愿意把最喜欢丶最依赖的哥哥让出去?因为郁清扬的存在,赵衡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东衡已经不知道说什麽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青春期叛逆罢!就为了看人不爽要取人性命?!真是无法无天!
东衡一字一字道:“我要是赵衡,我看你当年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就跟烂泥扶不上墙的少帝一样!我一定想尽办法废了你,扶他人上位——或者直接我自己来取而代之。”
玄鸟乌衣就这麽看着他。是平静的,又有些熟悉,好像将他和赵衡重叠起来。
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