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只是一个他送给别人的女子,被人弄死了,他怎麽失魂落魄,活像要守寡?
越戎勒着缰绳,不断地鞭策骏马,兽场在邻近宫门处,也不算远,马儿却被主人催逼着,焦躁地狂奔而行。
剧烈的颠簸之中,越戎莫名觉得一颗心都要随之呕出来了。
他看着那兽场越来越近,能听到犬吠声,也仿佛闻到了空气里那刺鼻的血腥味。
沿途的宫人还在往兽场运送生肉,大抵是那些猎犬野狼的食物,宫人们打着呵欠推着木车懒洋洋地走。
越戎匆匆一瞥,全是血淋淋的肉堆在木车上。
他头一次觉得这种血腥味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飞奔进兽场,一进去就四处了望。
兽场里看守不算严,全因四周全是铁栏,把守的人个个高大威猛,是驯兽的老手。
他们见到越戎,有些疑惑,也规规矩矩地行礼:“二殿下。”
越戎根本没来过这种地方,分明听到了犬吠声,铁笼里头却没有一头兽。
“茹姬养的畜牲在哪儿?”他问。
立刻就有领头的人上前为他解释,一手按了铁笼旁边的一个机关,两侧铺着蓝盆花纹的红色大圆毯忽然就一阵震动,颤颤从中间裂开了。
越戎瞳孔一缩。
地下也是铁笼,一侧关着的是数十只猎犬,另一侧关着的是十多只野狼。
原来地上的根本不是红色毯子,是经年累月的血渗出的颜色,把那刻着的蓝盆花纹的图案浇得越来越暗沉。
越戎目光定住。
最刺眼的,是那身他傍晚才见过的华美衣裙,深红的外袍破碎不堪,有黑色的头发散在角落里,头颅已经被啃食的辨不清模样。
那是她的头发吗?
还有那几乎四分五裂的身体。
狼的咀嚼声,新鲜的血腥气,越戎站在地笼边,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它们幽绿的眼睛泛着吃人的光,尖锐的牙齿撕扯着分食的肉。
是她吗?
不是吧。
不是的。
“打开笼子。”越戎说。
“二殿下?”看守者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打开。”
“是,二殿下。”
铁笼缓缓地打开,像是一朵黑色的食人花一样,袒开了尖瓣的口。
看守者正要回头禀报,身旁养尊处优的二殿下却持刀纵身跳了下去。
他回头,只能看到那银白的袍边,少年人果断的背影。
“二殿下!”看守者惊叫着,“快!快将二殿下救上来。”
这里头乱做了一团,运送生肉的宫人才慢慢到达了兽场外,叫看守者开门。
“你快回去吧,晚些再来送!”看守的人哪里有空管他,一个劲挥手让他走。
“是。”宫人伸长脖子看,犹不死心地问,想看热闹,“里头怎麽啦?”
“别问了,走走走!”里头的看守者苦着脸,没个好气。
宫人悻悻地收回好奇的目光,推着车往回走了,车轮声滚滚行过,兽场的门又重重关上。
越戎根本没有理那些慌乱的看守者。
他跳下去,徒手从狼的口中抢夺残肢,一拔刀便杀了一只狼。
不断有狼冲他嚎叫,朝他扑上来,他眼睛却落在地上躺着的一段深红发带。
那熟悉的红穗子和金铃铛,全都沾了血,脏兮兮的掉在地上。
越戎迟缓地去捡,一伸出手就狼扑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没甩,一刀刺穿了狼腹,垂死挣扎的狼势不松口,将他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
她死了吗?
越昭说过:“筝妃受宠,茹姬又那般泼辣,太子更是桀骜独断,你觉得这样一个徒有姿色,毫无心机的女子斗得过他们吗?怕是在王宫中不出一月便被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