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还未来得及反驳,一边的张俊终于压抑不了情绪,向来怯懦寡言的少年怒吼道。
“够了!”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够了!我只不过想安心读书!你们生来就衣食无忧,就连天资也比我高!可以肆无忌惮地游戏人生丶谈情说爱,我连出游一日都要担忧在课业上落後拿不到书院的补贴,哪还敢肖想别的!我……只是想安心读书,你们为什麽要跟我过不去……”
张俊吼得声嘶力竭。
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少年,此刻双目猩红,犹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他说完颓丧地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极度克制地呜咽着。
周老夫子见他这样亦是难受,伸出干瘦的手轻拍少年後背,哑着声安抚,“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夫子会替你做主。”
话毕转过身对江窈说,“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麽可狡辩的?”
江窈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麽。
老夫子也不愿为难她一个小孩,背过身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就按院规处置,即日起,你回家去吧。”
江窈本就不在乎是否能在下痒继续学业,可她不能任由自己被污蔑。
“夫子,此事或许还有隐情,也许背後另有他人。”言时过来了,语气中带了些急促,平稳的步伐也有些凌乱。
方才他嫌室内嘈杂,到廊下跟郭易说话,未曾留意到席上的变故。听到有人声嘶力竭的喊江窈的名字时,他心中一沉,以为江窈出了事,拉着郭易就往这边过来。
“是啊,夫子,此事仍待详查,我相信张俊也相信江窈和王师妹。”郭易附和。
“呵,谁不知道你们和江窈玩得好?”
王雨禾冷冷地看向言时和郭易,又轻蔑地瞥一眼江窈,“大家看在你长不大的份上对你百般容忍,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今年几岁麽?”
“他们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十二三岁了!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倒好,顶着一张小孩的脸,缠着别人的未婚夫!你说你是不是贱!”
郭易和言时的护短让王雨禾更气愤了,明明当衆受辱的是自己,眼下江窈反倒成了最委屈的那个,再一想到方才自己还因为受了江窈好处又是感激又是自省。
刹那间,被欺骗的愤怒压倒了受过的礼仪教育,只觉言语越刻薄她越解气。
人群中有一些人在附和。
从外表看上去,江窈一团孩子气,确实更像会意气用事捉弄人的那方。
言时的面色冷了下来,他寒声反问:“各位同门又怎知自己不是在盲人摸象丶以偏概全,总之我相信二妹妹。”
说完拉住江窈,要将她带离人群,可小姑娘却用力挣脱了他的手,一股脑往外头跑。
言时追了上去,看到江窈往斋舍的方向跑回,小小的身子消失在敛芳斋院门内。
因顾及男女有别,他不便进入,就在此时,云萝跟上来了。“我去看看二妹妹吧。”
“那就拜托阿萝妹妹了。”言时松了口气。
云萝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她的妹妹,怎麽言时反倒比她更心急?倒显得她才是同江窈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个。
“表兄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
进了斋舍,却四处都找不到江窈,云萝心道不妙,这丫头不会是去了洞天湖找书袋去了?
她急忙往外跑,看到言时还等在斋舍外,松了口气。“快叫人去找找,二妹妹不在斋舍!她可能是跑回洞天湖找书袋了。”
言时大惊失色,拔腿就往山下跑。
郭易跟上来,“我跟你一块去。”
作者有话说:
申榜轮空了,暴风哭泣。球球让我蹭个玄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