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降。
言时正在书房习字,然而心思压根儿不在纸上,错字连篇丶字迹潦草。
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心绪不宁。
若二妹妹真经由那红绸猜到了他的心意,她会作何反应?而他又该如何应对?
“小主子。”
言时回过神,是高婶在外头敲门,他坐直身子,“何事?”
“江姑娘来访,正坐在湖心亭处。”隔着门,他也能察觉到高婶的犹豫和担忧。
言时匆匆起身,走出书房。
他问高婶,“二妹妹可是客客气气地?”
“小主子怎知道?”高婶讶道,“先是叩了门,还让门房通传,自个儿在门外候着,老奴见是江姑娘,就自作主张先把人领了进来,进了府里,老奴和姑娘说您在书房,但姑娘说她是客人,怎能未经许可擅入主人书房。”
见他神色愈发凝重,高婶关切道:“小主子可是和姑娘闹别扭了?虽说老奴不该干涉主子的私事,但还是想劝劝主子,这种时候,可千万别和姑娘家对着干,也别逼得太紧。”
“多谢婶子。”言时理理衣衫和冠发,往湖心亭去。
远远的便瞧见了江窈,她正端坐亭中,望着湖面发呆,又变成了规矩知礼的二妹妹。
怕惊吓到她,言时缓步走近,试探般唤了句:“二妹妹。”
江窈回过头,低垂着眼眸,没有多馀的客套,她取出那条红绸结,递给言时。
言时沉默着接过。
她毫无愧意,对红绸为何在她手上一事也不作解释,只是背过身不去看他,冷冷道。
“表兄,我都知道了。”
言时的呼吸有一瞬停滞了,他看着江窈孤绝的背影,涩声道:“妹妹……你都知道了?”
“是。”她依旧没回头,语气也淡得近乎疏离。
言时从未见她这样冷淡过,活了两世,他曾在天子的试探中全身而退,曾从容应对过政敌的发难。
但尔虞我诈并未教会他,如何哄好一个姑娘家。
于是他问她。
“那……妹妹是怎麽想的?”
江窈回过头,嫣然含笑。
虽在夜色中,言时看不清她的笑,但仍是因此乱了心神。
青年紧握的拳被袖摆遮了住,眼底汹涌的情意也被暮色掩盖,他一动不动地立着,凝视着眼前人,等待她的宣判。
江窈偏了偏头,狡黠地笑出了声。
言时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急剧如鼓的心跳声里,他听见江窈说——
“我自然是想……帮你呀。”
作者有话说:
小学鸡谈恋爱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