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认真,诚挚得让江窈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即便夫君只是个虚名?一辈子不做真夫妻,你也乐意?”
“虚名也是名。”
“那若我婚後突然喜欢上别人,要红杏出墙也行?”
“红杏出墙不行。”言时淡道,随即眼里浮起哀伤,他别过头看向窗外。
“若婚後,妹妹真遇到了愿意相伴一生的人,不必妹妹暗度陈仓,届时只要说一声,我自会退位让贤。”
看着他这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江窈竟觉得鼻子一酸。
言时转过来,弯下身与她齐平,“所以妹妹能否答应我,倘若日後真的需要找人成婚,又没有心仪之人,可否垂怜垂怜我,让我做妹妹空有名头的夫君。”
虽不知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让他如此执着深情,但江窈还是点了头。
“我答应你。”
她擡起眼,看到言时笑得澄澈,往日里他都是内敛含蓄的,一直是和煦又克制的人,鲜少见过他这样笑。
这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但前世的教训实在深刻,当时她不也为李崇心的深情触动过,谁知後来竟是骗她的,她硬下心,又道:
“可我也不能保证,所以若言时哥哥哪日遇到了宜室宜家的姑娘,大可把我们今日的话忘了。”
“好。”他说。
在言时府里才待了短短几个时辰,但江窈却觉得仿佛过了一年。
不,她在外求医的过去几年里,也不如这一日过得跌宕,一颗心被捏来揉去,以至于回到云府,整个人已疲倦不堪。
她连晚膳都未用,就直直倒在床榻上睡着了,醒来时夜色已浓。吃过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後,总算有了气力。
可以开始苦恼了。
撇去情缘之事不谈,可她和言时还有云萝的交易呢?
原本是生言时的气,要宰他一笔银子,去弥补多占云萝的便宜,可如今得知言时心上的人是她,江窈莫名不气了。
她掏出袖中的银票,发起愁。
那麽言时这头肥羊,还要不要宰?
身後突然有人问,“想什麽呢?”
走神时,她只知道那人声音是熟悉的,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想言时呢……”
说完大惊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一扭头,看到云謇若有所思的脸。
“爹爹?您怎麽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江窈坐定了,吁出一口气,小心地凑过去,“您什麽时候来的?”
云謇负着手,似笑非笑的。“来了好一会,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江窈笑得悲怆,爹爹不会误会了吧?
云謇看着女儿的神色,想起前阵子三弟透露给自己的事,眉头不解地蹙起,“你当真喜欢你言时哥哥?”
这回江窈真的从椅子上摔下去了,她顾不上痛,扶着椅子爬起来,“您……实在是误会了,我方才只是在想与言时哥哥有关的一件事,不是在想他。”
这话说了形同没说。
只见爹爹点了点头,“还是在想言时。”
她顿觉越洗越黑,干脆不洗,“爹爹突然来我院里,是有什麽事麽?”
云謇暂时放过了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