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镇国公府上的李老太君过七十大寿宴,你也得跟着去。”
“我?”江窈第一反应是爹爹又想拉着她相看世家子弟,当即回绝了,“我出去外头,若别人问起我姓氏,岂不是打爹爹的脸?”
“就是要让你以江窈的身份去。”
云謇淡道。
“啊?”
她还在迷糊,云謇又说话了,“李老太君是你祖母的姊妹。”
“我祖母的姊妹?”江窈讶异,“我连我阿娘是什麽身份都不知道。”
云謇屏退左右,静默了会,继而娓娓道来,“不知你可曾听过一代贤臣江相?”
自然是听过的,据说那位相爷是岭南寒门出身,年少便有惊世之才,二十岁已入阁拜相,之所以在民间也出名,是因这位相爷一生的志向便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毕生都在为民请命。
据称这位相爷积蓄皆用于救济穷苦书生,一生清贫,又操劳过重,年近不惑便油尽灯枯,死时连棺材板也是门生凑的。
爹爹这样问,是何意思?难不成她娘是江相後人?“可据称江相终身未娶……”
“未娶不代表无子女。”
云謇看着女儿,“你祖母是女将,一生不羁,不愿为内宅所绊,两人都是不拘于礼教之人,便未成婚。可惜你祖母生你阿娘时难産,终究是死在了後宅,江相独自抚养你阿娘,直到你阿娘两岁时,江相病逝,便将孤女托付给故友。”
“所以……我竟是江相唯一的後人?”江窈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随即喜滋滋道:“没想到我外祖父竟是一代贤相!”
“你姓江,得尊称祖父。”云謇虽不情愿,但仍纠正了她。
“对对,祖父丶祖父……”江窈还沉浸在自己名相之後的喜悦里,随口问道:“那江州的祖父,岂不是成了外祖父?”
“你当我是江家的赘婿麽?”
云謇又怒又笑道。
江窈连连致歉,同情地看向自己爹爹,随即又失落起来,“我江家的祖父是名相,祖母是女将军,云家的祖父也是顶厉害的人,爹爹是两任太子的少师,阿娘虽不清楚,但也是才女,都是顶厉害的人,可怎麽到了我这……”
她哀叹着:“我从前行走在外,都不敢说自己是云家後代,只说自己姓江,现在好了,更无颜姓江了。”
只能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我就是一只混入人群里的野猴子。”
云謇被逗笑了,安慰道:“好孩子,别妄自菲薄,兴许你天资聪颖,只是在娘胎中被馀毒侵扰,给毒傻了。”
话刚说完,江窈毫无尊长之礼,扔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姓江,您姓云,果真不是一个姓氏的不亲近!”
云謇畅快地仰头一笑。
“後来呢?”江窈又问。
“什麽後来?”
“我娘两岁被送到云家,後来呢?”
云謇止住了,只意味不明地笑笑,“後来便有了你。”
“什麽啊……”她嘀咕着,“我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我阿娘年轻时的事。”
云謇不愿回想,思绪绕回方才的事上,想到江窈从小就跟在言时身後,言时对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也颇为关照,似曾相识的情形,想回避的旧事又涌了上来,感情之事本就不能被世俗礼节束缚。
他拍拍江窈的肩膀道:“若是你喜欢,你阿萝姐姐也不喜欢的话,爹爹可以想方设法给你把人弄过来。”
话说完,还未等女儿解释,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爹爹真是人间好赘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