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丶宫宴错认
◎妍儿……◎
听到他说“坐实禽兽的罪名”,江窈吓得抿着嘴,立即噤声,乖乖地坐在书桌上。
言时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道:
“真乖。”
旋即江窈的口又被堵住了,但和上次那般宛如溺水的感觉不同,这回言时把速度放得极轻柔缓慢,细细地辗转,描摹着她的唇。
若说上回是疾风骤雨,这回便是春雨润泽。
江窈被这样的温柔勾住了心神,手攀上言时肩头,放松了身子,任由齿关被撬开。
然而下一瞬,揽在腰间的手收紧了,疾风骤起,呼吸又被掠夺了,搭在言时肩上的手不自觉抓紧。
许久之後,两人稍稍分开了会,江窈迷蒙地睁开眼,言时的面庞和身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霞光,本清朗疏正的面庞染上了绮丽的颜色。
就像云端的仙人被拉入滚滚红尘。
青年抵着她的额头,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呢喃道:“好妹妹……”
那两片唇又安抚似的,在江窈唇上柔柔碾过,待她再度被勾起时,才慢慢往下巴处走,游移至颈间。
唇停留在脉搏跳动的地方,轻轻贴着,感受着有力的跳动,本因情动而狂烈跳动的心变得平稳——
真好,这是鲜活的妹妹。
上一世的某日,他眼睁睁地看着昏迷多年的江窈,面色慢慢变青丶变白,脖子上脉搏跳动的力度也渐渐孱弱,最後完全停了下来,整个人慢慢失去生机。
江窈正茫茫然,不知是否该推开他,谁知言时手上和唇上的力度骤然变大,近乎啃吮。
她一颗心被挑拨得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言时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更是激动,前世失去的痛太刻骨,以至于此刻他只想抓住这心跳声,让它长长久久的。
他失了分寸,伸出手用力一掬。
桌案上笔筒被拂落在地,江窈吃痛叫了一声,手上用力将言时退得往後直踉跄。
“你……不是说好不禽兽麽!”
江窈背过身,难堪地看着皱巴巴的前襟,这副形容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直接出了门,被外头的高婶儿和下人们看到,她就洗不清了!
言时也未曾料到,自己竟会……
他怔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那只玉白的手好像有了意识,先前不经他控制,此刻仍是,保持着抓握的手势,像被冻住了。
他低低道:“抱歉,妹妹,我……”
江窈如避蛇蝎,往门边的方向挪。
“你,你别过来!”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言时,出去外头会被误会,但若继续待在屋里,谁知这僞君子又会做出什麽禽兽之举!
反正她是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一狠心,推开门,急匆匆地往院外走。
高婶儿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看到江窈低着头,捂着衣襟从书房里奔出来,而自家主子面带愧意,追了出来。
两人的耳根子和脸颊皆是通红。
婶子一眼就知道定是言时欺负了江姑娘,叹了口气,“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最後江窈还是让言时送回了云府,马车上,言时不敢靠近,坐在离门帘最近的地方,而江窈,如避洪水猛兽,缩在最里侧一角里,但凡言时稍微动一动,她就怒目相向。
青年纹丝不动端坐着,无奈地笑。
*
皇家别宫内。
今日是皇帝生母端太妃六十大寿。
端太妃医女出身,因身份低微,当今陛下一出生便被养在中宫膝下,当年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竟走了运,在先太子被废,储君之位空悬多年後,被立为太子。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新太子即位前,中宫皇後就已薨逝,按理说端太妃身为新帝生母,应母凭子贵,在新帝即位後被尊为皇太後,但此事一直被搁置,端太妃也在别宫住了十八年,不见外人,直到近几年,才有所改变。
每年太妃生辰,宫里会在别宫举办寿宴,但也仅仅是生辰,外界都猜测,定是因为皇帝不在太妃膝下长大,母子间情分不深。
但皇家本就是个藏着万千秘密的地方,眼见不一定为实,大家心照不宣,该举杯祝寿还得祝。
宴席进行到尾声,衆人意兴阑珊,仍强颜欢笑,皇帝这几年沉迷修仙问道,提前当起了帘後问政的太上皇,鲜少在人前露面,今日亦然。
上首的位置已然空空,端太妃身子虚,接受过衆人贺寿,便退去休憩了。
李妍沁瞥见那个身穿墨色蟒袍的身影消失在席上,也悄然起身,往园中去。
这处别宫修建得极奢华阔达,她有些晕头转向,前方迎过来一位年轻内侍。
“李姑娘,殿下派奴来接您去偏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