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
言时应当是察觉到了,嘴角轻勾,声音里透着懒意,“我想给妹妹对镜梳妆,更想把妹妹的钗发解开。”
“混账!”
江窈拍了拍他,自打那日她见过李崇心来找他後,言时就变了个人,从前言语动作皆是克制,这会举止虽很收敛,但言辞愈发孟浪了,她常常觉得他意有所指,又担心是自己想太多的缘故。
这一日,言时一反常态没有与她亲昵,至多只是轻啄一下嘴角。
临走时,江窈心里反倒空落落的,试图暗示他,“我们接下来可是有一个月不能见面,你就不会想我麽?”
“会啊。”
府外风凉,言时揽着她,母鸡护崽般用狐裘将她裹在身前,低下头细细看她,要把接下来一个月的缺失提前补上。
“可一想到只要再等一个月,便能和妹妹年年岁岁长相依,便也值了。”
他的话虽让江窈很受用,但仍是没到点子上,她干脆说的更直白些,“你确定不要先丶先亲我一口麽?”
言时笃定地摇了摇头。
江窈正失落着,他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低沉,“我怕一但开始便收不住,吓坏妹妹,届时反悔不愿嫁我。”
他这一说,江窈确实害怕了,忙从他怀里钻出来。
*
前半个月并未同想象中那般漫长,江窈安心在家中待嫁,正好三叔和柔姨从外地行医归来,无趣的日子变得好过了些。
江州云家老宅那边,云老太爷因年迈无法前往京城观礼,但老爷子也不闲着,命家仆准备了一番厚礼赠与新人,并派了幼时令江窈闻风丧胆的福嬷嬷前来。
福嬷嬷得了老太爷亲令,称要亲自教授姑娘婚前之仪,什麽妇德丶妇言丶妇容丶妇功,简直要把她绕晕。
後半个月变得更折磨人了,江窈甚至怀疑是云老太爷担心她赖在云家不走,所以派了福嬷嬷来变相催她出嫁。
临近婚期几日,府里开始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江窈这才真切地感受到——
她好像真的,要嫁人了。
前尘旧事在那几日疯狂往上涌,她原以为自己会守着前世的伤疤,因为一朝被蛇咬,一辈子不成婚。
一个多月见不到言时,先前的忐忑卷土重来,她愈发不安。
这日福嬷嬷善心大发,把教新娘子房中之事的活儿推给了柔姨。
柔姨拿着那张避火图,亦是面红耳赤。搪塞了两句:“这个……反正也不用你操心,随便看看得了。”
听起来柔姨懂的也不多。
江窈恶劣地凑过去,“柔姨,你和我三叔可是在外头就私定终身有了孩子了呢,当初没人教你,那你们……?”
柔姨语无伦次:“那是意外,意外。”
江窈想起传闻,委婉道:“那,你们俩私底下,我是说夜里的时候,是三叔听你的,还是你听三叔的。”
柔姨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丫头想问什麽,定是也以为云慎喜欢男子气概的姑娘,平时喜欢被压制。
她也是那夜过後,听云慎的剖白才知,他是因见父母亲感情淡薄,家中两位兄长,一位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阴差阳错娶了不喜欢的女子;另一位,虽妻妾衆多,还是个重利的商人,看似俗欲很重,实则无情无欲到了一种境界。
因此云慎自年少时,便对情l爱和婚嫁避之不及,有意假装自己好龙阳,以此躲过成婚,不料却也无意中为将来铺了路。
以至于得知他竟和一个女护卫有了孩子,云家衆人非但不反对,反而欣慰。甚至觉得,云慎是好龙阳又不敢迈出那一步,才退而求其次,娶了英姿飒爽的女护卫。
因而衆人对柔姨分外怜悯,出奇和善,连江窈也是如此。
唯有江柔自己心知肚明——
这云家老三一点儿也没有好龙阳的迹象,相反,他坏得很。
看着手里的避火图,柔姨突然担忧了起来,拍着江窈的肩膀,“姑娘才那麽点大的时候,姨就觉得,你和言时这小子很般配,这小子长得好,文质彬彬的,脾气又好,能容人,只是……”
她不无忧虑道:“言时这孩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文弱啊,会不会撑不住?”
江窈脸又在烧了。
心中暗暗叫屈,柔姨的担忧不足为惧,相反,撑不下的人应当是她江窈。
作者有话说:
好姑娘,往後你的福气可享不尽哟(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