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这观音像有猫腻?
江窈随即否决了自己的胡乱猜测,想着定是这位皇帝陛下想成仙想疯了,才不惜抓住一切可能。
可眼下他们这麽多人,究竟要对她作甚?她该如何逃?
不待她寻到解决的法子,皇帝已一声令下。
从外头进来几位内侍,合力把江窈捉住,用一大团符纸堵住嘴唇,绑在观音座下。
紧接着几位道人用朱砂在地上画了个阵,阵中便是江窈和观音座所在的位置。
更可怖的是,从外头被押进来九位婢女,分别被放置在九个方位。
做完这一切後为首的道人对皇帝行了个道家的礼,“真人,吉时已到,仪式可以开始了。”
闻言江窈剧烈地挣扎起来,但这绳索捆得太紧,她非但挣不开,还被绳索勒得磨破了皮。
皇帝手持拂尘,慢慢走了过来,眼神变得空洞,出离的诡异。
几位道人分立在不同的方位,开始闭眼做法。
而内侍持刀剑上来,残忍地刺入九名婢女的心口,任鲜血流下来,蔓延到江窈脚下。
她浑身汗毛耸立,无尽的寒意蔓延开来。
膝盖後方突然迎来一阵钝痛,江窈被身後的内侍猛地一踢,跪倒在了地上,膝盖磕碰到地砖,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痛得额上冒出了冷汗,可膝盖处的疼痛不及无尽的恐惧来得可怕,因为画阵法的朱砂里不知混了什麽东西,几位道士取出火折子在地上一点,阵法的轮廓线燃烧起来。
火苗虽不大,只有几寸,但发出的热浪还是让江窈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更可怕的是,皇帝正持着一把两尺长的桃木剑缓缓行知她跟前。
他用剑尖沾了地上的鲜血,在江窈跟前振振有词地画了一道符。最後让内侍按住江窈的脑袋不动,用指尖沾了九位婢女混杂的鲜血,在她额上又画了一道符咒。
昨晚这一切後,皇帝又命内侍取出掐住江窈的下颚,桃木剑对准她的嘴後,神情悚然狠厉,高高举起那把桃木剑……
他这是要……要把桃木剑从她口中直直刺下!
江窈望着上方细长的桃木剑,尖尖的剑尖上悬着一滴血,血腥味深入口鼻,她感到一阵恶心,头皮发麻,战栗一阵阵一波波地涌起。
身上很冷,不住地颤抖,明明偏厢内很暖和,她却感到比前世落入寒江之中还要冷。
刺骨的冷……
皇帝念了一句咒,绷紧下颚,而後握着桃木剑的手用力握紧了,擡手将桃木剑举得更高。
动作间,剑上那滴血终于从剑尖坠落,那一小滴红色逐渐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发红得可怖。
悚意到了极点时,反而忘记了挣扎,江窈纹丝不动地僵住了,呼吸都不自觉屏住,眼看着那滴血已经沾上了她的睫毛,眼前即将被一片红色覆盖的时候,她惊恐地闭上了眼。
那滴血刚好落在她眼皮上。
濒死之际她什麽也顾不上思考,脑中猝然闪过言时的脸,和他温柔的嘱咐。
就在今日她去铺子里前,他还抱了抱她,说:“夫人早点回来,莫让为夫独守空房。”
她突然很想他,疯狂地想他,他们才刚刚解开前世的心结,才刚刚新婚……
前一世言时眼睁睁地看着她失去生机,这一世还要重蹈覆辙。
还有她的爹爹,她出嫁前的那一夜,他嘴上虽然嫌弃,但眼里分明有泪光,他才四十出头,鬓边的白发就已经不少了。
还有柔姨三叔和小堂妹,说想和她做一对好姊妹的云萝,说受了委屈会给她做主的云笙……
好不容易有了好多亲人,她不想死啊……
那滴血被江窈眼中涌出的泪冲刷下去大半,血混杂着泪,还是血的颜色,看上去仿佛是眼中泣出来的血。
空气中一片死寂,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那疯狂的皇帝还立在她身前,檀香气息萦绕着。
可他迟迟没有动静,每一瞬都被拉得很长,江窈心中的恐惧被极限放大,可她不敢睁开眼直面死亡唯有逃避,眼睛紧紧闭着,长睫猛颤。
随即空气中穿来一阵利剑破风之声,当是皇帝用力举起了剑正蓄势往下刺……
江窈脑中一片铺天盖地的钝痛。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好可怕(快躲到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