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自己适应适应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陪着我。”
“我能。”
客厅里迎来一瞬的沉默,梁祈安握着水杯像想起什麽似的笑道,“你唱歌那麽好听,又有音乐天赋,我一直以为你将来会当个音乐家呢,我画画你弹琴,多麽登对。”
梁少虞不知道被哪个词语刺的懵了一瞬,鼠标指针卡在了界面外,久久移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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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久,各大高校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下发,孟长庆难得休假,小安的订婚宴他就没去,正好趁着少虞升学的喜讯,一家人凑到一起好好吃顿饭说说话。
孟子朗还没有告诉父亲小安订婚宴上的乌龙,孟长庆高高兴兴的定了两束花,左拥右抱的就上了门。
“孟叔。”梁祈安接过两捧花向後让了一步,孟长庆进门,双手迎着热情的念念拥抱撸毛一体化服务丶眼睛四处扫视着,“少虞呢?”
梁少虞从楼上探出一个脑袋,“孟叔。”
“少虞,有没有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啊?我看其他孩子都收着了。”孟长庆将儿子拉到念念面前,迎接这只站起来一人高的巨贵犬山呼海啸丶绵绵不绝的热情,自己抽身走到楼梯口,“快拿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公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长什麽样?”
梁少虞低垂着睫毛,脚步要挪不挪的,孟子朗暗道不好,这小子怕不是又整什麽幺蛾子了。“爸,先坐下喝口水,别那麽着急嘛,少虞刚起床,你让他先收拾收拾洗个脸什麽的。”
“说的也是,叔叔太高兴了,忘了你们年轻人爱睡懒觉,等你上了大学可就没那麽轻松了,公安大学的锻炼可是很严苛的,现在多享享福。”孟长庆一面说一面在沙发上坐下,半晌又擡头叮嘱道,“下楼别忘了拿录取通知书。”
说完少虞,孟长庆无缝衔接的跟梁祈安唠了起来,“小安啊,叔叔今晚在燕京大饭店定了个包间,我们一家人先吃一顿饭,等开学再办几桌升学宴。”
“好,都听孟叔的,孟叔难得休息,全在我们这绊住了,都没时间陪婶婶。”梁祈安泡了一壶茶,给孟长庆斟了一杯。
“你婶婶可没假,只有叔叔有。”孟长庆因为心情好,一向不茍言笑的脸上竟露出些促狭的表情。
孟子朗的双亲都是警察,跟梁祈安一样,一年到头全家人都聚不齐几回。
“再说了,你婶婶和子朗天天都能看着我,哪里需要我陪,嫌我烦还来不及。”
“爸,我可没嫌你烦啊。”孟子朗一家三口都长了一张让人看一眼就想敬礼的脸,此时此刻,孟子朗坐在父亲身旁,虽然双腿并立,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却难得一见的显出些撒娇的神态。
梁祈安眼神闪烁,“怎麽会嫌烦呢。”他声音极小,不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对面两个钢铁直男预料之中的没有收到信号。他们一向对阴云密布的细微天气察觉不来,只有下起狂风暴雨才能反应过来,哦,变天了啊。
过了没有五分钟,孟长庆就有点坐不住了,“少虞还没下来吗?”
孟子朗突然对梁祈安使了个眼神笑道,“小安,你去催催,我爸见着你俩比亲儿子还亲,一刻见不着就等不及了。”
“好,我去看看。”梁祈安转身上了楼梯,不一会儿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是孟子朗发的【你问问少虞又闹什麽幺蛾子了,支支吾吾的。】
推开门,少虞正坐在床角看着窗户出神。
“少虞,孟叔催呢。”
“哥,我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梁少虞看着树枝上两只雀儿啄嘴,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接吻。
“你没被录取?这怎麽会,你总分比分数线高出十多分呢?”
“我没有报公安大学。”
“那你报了哪所学校?”
“哪一所我都没报。”
“啊?”任是见惯了弟弟的任性,梁祈安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为什麽?”
梁少虞沉默着没说话,一只雀儿从枝头上气呼呼的飞走了,原来是在吵架。
梁祈安给大哥发了微信,没过五分钟,孟长庆就冲了上来,“少虞,怎麽回事?你没填报志愿?”
面对孟长庆,梁少虞多少荒唐都会有所收敛,他转过身目光闪烁道,“我觉得我今年成绩不好,想复读,我想考清北。”
“哦……”孟长庆松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这三个孩子里,属少虞最让人操心,难得他这麽上进,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孟叔一直以为你喜欢公安大学呢,也是,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孟叔支持你。”
梁祈安眼神直直的看着少虞冷棕色的卷发,辩不清神色,孟子朗则是在一旁嘀咕,上进就有鬼了,肯定猫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麽时候炸的全家鸡飞狗跳。
梁少虞的叛逆期比一般男孩子都早,才十岁左右就干出很多让大人跳脚的事,孟长庆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孟子朗更像三个孩子间的一家之长。好多事他都替少虞瞒着不想让父亲操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但有时候这个梁少虞做出来的事,实在太过炸裂,瞒都瞒不住。所以在孟长庆的印象里,少虞这个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挺老实,只是会间歇性的抽个风让他长吁短叹半个月,总体而言还有救。
孟长庆小口小口抿着茶,孟子朗知道父亲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每回被梁少虞气着,他都要呷一天的茶,看似在喝,到了晚上刷杯子,喝的还没蒸发的多。
就在孟长庆终于消化完情绪以後,手机陡然弹出一条微信,是曼宁的父亲,他们这些老家夥很少发微信,都是直接电话往来。
孟长庆按开手机,看着对话框里的字句,表情渐渐凝固,空气安静的只剩喘息声,三个孩子屏气凝神齐齐的看着一家之长。
孟子朗刚想开口问父亲怎麽了,便见父亲擡起头露出一个杀人于无形的笑来,“祈安,张家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