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脚尖用力,每说一个字就狠狠碾一下少年的手。
“你利用我?”沈清秋回想起以往洛冰河在他面前的蠢样,按照今日他使出的魔族功法,少说也修炼了三年之久,那便是从他第一次提起此事时就开始了。
究竟是谁耍了谁。
“师尊。。。”
悬崖上的人像是没听见般,在洛冰河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又将力道加重了几分,直到听见骨头发出一声脆响才松开。
而少年,也因右手再无力支撑,坠落无间深渊。
洛冰河坠落时,眼中只有沈清秋居高临下的模样,和他面上的无情狠厉。
“我没你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无间深渊身为魔族境域,不说也知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从悬崖边上往下瞧就觉着头晕目眩,不规则的岩石从中长出,从这里掉下去的人,只怕是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了。
迷蒙中洛冰河感觉有人在身旁,手臂被轻轻擡起,刺痛微凉的感觉传来,应该是有人给他伤口上了药,又取来纱布帮他包扎,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般。
洛冰河反手一握,睁开眼睛看清那人时面色突变,大喜道:“师尊?!”
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在悬崖处狠心将自己打入无间深渊的沈清秋,洛冰河表情僵硬,心下委屈,愤怒涌上心头,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掌推开沈清秋——这是他平日万万不敢的,刚推开就後悔了,害怕师尊再给他两掌,又或抛下他独自离去,洛冰河默默等了半晌,却不见对面人发作,反而还凑过来要给他包扎。
动作轻柔,一下就又戳到了洛冰河心里那大半的难过。
一边让人包扎一边说话,言语中尽是委屈,他问沈清秋为什麽要那麽狠,说他好疼,尤其是被沈清秋踩断的那只手,红了好大一片。
又问师尊怎麽下来了,是不是还认他这个弟子,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清静峰。
他就跟脑子摔傻了似的,嘴巴一个劲说,这在平常也是不敢的,可不管他说再多,身前的沈清秋都无动于衷,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冰河,也不说话。
洛冰河也发觉不对劲,试探道:“师尊?”
无人应答。
他不信,又喊了几声,可沈清秋就像没听到般继续为他包扎。人不答话,即使是师尊,洛冰河也有些不满,自从他偷偷修魔後性情就跟着变了些,魔族性情本就跋扈嚣张,如今他封印被解,随着血脉该有的不该有的性子都生了出来。
眼见沈清秋就要转身离去,洛冰河皱着眉头抓住人手腕,两人对视:“沈清秋!”
一声大喝後才发觉自己嘴比脑子快,竟直呼师尊名讳,大逆不道。
不过这声确实令对面人有了反应,不过诡异得很,只见沈清秋勾起一丝冷笑,低声嘟囔着什麽洛冰河听不清,想要凑近着听。
突然利刃破空的声音让他警觉起来,眼见刀子就要刺伤自己,洛冰河却丝毫不慌,倒不是他自信能挡下这一击,而是师尊拿的那把匕首,他从未见过。
掌中魔气一凝,毫不犹豫地拍向对方天灵。
黑压压的魔气将碰住人,沈清秋便如同从内部破开一般,化为几缕污气消散,洛冰河身上包扎的布条也全数消失不见,伤口仍泛着血。
果真是魔物幻化而成。洛冰河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地颤抖。
是啊,师尊怎麽可能会下来救自己?
“师尊。。。”
明帆端着木盆,搭在一边的帕子上沾满了血迹,他看着沈清秋苍白的面色欲言又止,最终悄悄退出竹舍。
宁婴婴和一衆弟子站在外面,瞧见他出来後焦急道:“明帆师兄!师尊如何?”
“师尊并无大碍,只是精神头有些短。。。”攥着帕子的手收紧,明帆咬牙切齿,面露愠怒,“洛冰河那个小畜生,违背门规走歪门邪道不说,竟敢趁师尊不备一剑刺伤师尊,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衆人虽没去参加仙盟大会不知真实情况,却亲眼瞧见师尊腹部受刺浑身是血的被掌门送回,从他们拜师入峰以来,从未见沈清秋如此狼狈过,又想到以往师尊对洛冰河颇为照顾,一时间都十分愤怒,就连宁婴婴也红了眼眶。
“今日仙盟大会突遇魔族侵扰,死伤无数,莫非是那洛冰河。。。”
“听师尊描述,颇有几分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