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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雨夜,薄时谦蜷缩在圣但尼区一间廉价旅馆的床上。
墙纸发霉剥落,床单上沾着可疑的污渍,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在他青白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是第十五条催债短信。
?48小时内不还钱,就等着收尸】。
他颤抖着抓起半空的威士忌酒瓶,劣质酒精灼烧着喉咙,电视里正播放着国际新闻:
?中国籍女子林某因跨国诈骗、洗钱在瑞士被捕,涉案金额高达2。3亿欧元……】
画面切换到日内瓦警局,林清茉戴着手铐,精心打理的卷发乱成一团。
当记者追问赃款去向时,她突然对着镜头尖叫:“都是薄时谦指使的!那些项目资金都经过他的手!”
“啪嗒。”
酒瓶从薄时谦手中滑落,琥珀色液体浸湿地毯,他盯着屏幕上那张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办公室的最后对峙。
“如果我出事了,薄氏就给我陪葬!”
她也确实做到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银行的邮件:【您抵押的薄氏股份已进入清算程序】。
这意味着,百年薄氏将彻底改姓。
门外传来粗暴的踹门声。
“姓薄的!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带着浓重口音的咒骂伴随着砸门声,“再不开门就烧了这破旅馆!”
薄时谦摇摇晃晃站起来,镜子里映出的人形让他自己都怔住。
眼窝深陷,几缕头发也已经花白,曾经价值上万的定制西装如今散发着酸臭味,这哪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薄氏总裁?
“哗啦”——窗户玻璃突然碎裂,紧接着一个火把被扔了进来,火苗瞬间窜上窗帘。
薄时谦抓起外套冲出门,在走廊与讨债的黑帮分子撞个正着。
领头的壮汉一把揪住他衣领:“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几人合力将他摁在墙上,冰凉的刀锋抵住咽喉。
“老板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对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厚的酒气,“听说当初你很宠那个姓林的?这样,你把转给她的那些钱要回来交给我们,就留你一条命。”
薄时谦突然笑了,笑声嘶哑:“我也在找那个贱人……不如你们去日内瓦监狱问问?反正在我这里,你们确实已经拿走了所有我能拿出来的钱了。”
刀锋深深陷入皮肉,温热的血蜿蜒着滚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肮脏旅馆时,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
“妈的,就说了别弄出这么大动静!”暴徒们咒骂着四散而逃。
薄时谦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脸大笑出声,下一瞬,呜咽声自指缝中溢出。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同日·日内瓦女子监狱
林清茉缩在探视室的角落,脸上再没有精致的妆容。
当狱警告知没有任何人愿意为她聘请律师时,她突然暴起,将水泼向监控摄像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薄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她的尖叫在混凝土墙面间回荡,“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狱警面无表情地给她注射镇静剂。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林清茉恍惚看见镜子里的人影。
头发干枯如草,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脸颊凹陷,脸色青灰,昂贵的真丝连衣裙早已换成橙色囚服。
这真的是她吗?那个曾经让薄时谦神魂颠倒的优雅女神?
铁门重重关上,黑暗吞噬了所有不甘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