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没事了。”
他呼了口气,再次踩下油门,向山下驶去。
行驶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一路平安,岑寂语悬着的心终是没那麽紧张了。
在看到公路指示牌的那一瞬,他更是喜出望外,轻松得哼起了小曲。
“我可以先去找一趟刘院长。。。。。。休息一阵再去找新的住处。”他眼睛来回看着,观察着路况,嘴里是不停的碎碎念。
“今天几号了?”
“我怎麽对时间都没概念了。。。。。。”
“工作可怎麽办啊?”
俊俏的脸蛋跟着苦恼的情绪一同低落,转弯间,一黑影在路灯旁闪了闪。
【那是什麽?!】
岑寂语擡手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肯定是走眼了,最近都没休息好。】
他不敢再分心,正式上了公路便专心致志地开车。
可仅仅是过了一会儿,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两道的树丛中丶前方的大路上,甚至高处的红绿灯都有那细长身影脚踩的痕迹。
恐惧袭上心头,岑寂语只觉抓着方向盘的双手脱了力,冰得像在冷泉中泡得发了紫。
“冷静,保持冷静,岑寂语。”
他大口喘着气,快速思索之後决定马上停车,战栗的双脚缓缓擡起,车体减速,向栏杆边靠去。
车子熄火的那一瞬,他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头抵在方向盘上惊魂未定,冷汗渗透了後背,心慌爬上了脊梁。
“亲爱的,擡头。”
一道沉吟在周身响起,岑寂语下意识照做,擡头的那一瞬狂风穿透了前窗迅猛将他吞袭。
眨眼间,对面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朝他撞来。
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猛然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耳边轰鸣。
尘土与碎石在撞击的冲击波中四散飞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橡胶烧焦味和金属扭曲的味道。
岑寂语耳边充斥着尖锐的金属撕裂声丶货车的警报声以及远处人们惊恐的呼喊声。
身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数不尽丶熬不住的刺痛,四肢无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侧翻在地,额头淌出的鲜血糊了视线。
【我就要死了。。。。。。吗?】
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好痛。。。。。。痛死了。。。。。。】
岑寂语闭眼的最後一刻停留在了一双黑皮鞋上——一双从火光中踏血走来的黑皮鞋上。
萨麦尔打量了许久,等到周遭的火焰快要烧到那人身上时才将其打横抱起。
“疼吗?”
岑寂语没有反应。
萨麦尔沉默不语,擡手轻柔地拂去了那张脸上的灰尘,随後用尖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粘稠的血液从破口渗出,萨麦尔将其滴落在岑寂语的血液中。
热风飞扬着萨麦尔浅金的长发,星星点点的火光绕着发尾起舞,魔爪伸出,他撕出一道裂口,瞥了眼怀中的人,说,“我带你回家。”
。。。。。。
颂尔庄园的大门口,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执事,戴着纯白手套,正单膝跪地,推搡着躺在地板中央,正昏迷着的人。
岑寂语在呼唤声中清醒,想起了在这座庄园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了虚假故事中的人物。。。。。。更想起那最终悲惨的结局。
“放过我,我们无冤无仇。”
他俨然已记不清自己在萨麦尔面前求饶了多少遍。
虚实反复交替带来的混沌感让岑寂语生出了精神失常的错觉。
他呆坐于冰冷的地板,发觉自己一直将萨麦尔看得太轻了,这个人的恐怖之处远不如此,只会像滚滚江河汇聚得越来越深。
“都想起来了?”
萨麦尔单膝跪在他身边温声询问。
岑寂语只能木讷地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