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安静下来,他盯着温黎看,看了片刻之后收回目光,唇畔稍稍抿着,没有回答温黎的问题。
应该讲话。他侧目看身旁人一眼,身旁人似乎并不介意,深褐眼珠在他耳尖处一晃而过。
“白天没有出门,是在睡觉吗。”温黎随意地问一句。
江颂几年没有过的结巴又开始发作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他看着半空中某个没有聚焦的点,胸腔里充斥着某种情绪。
为什么要搬到这里。
因为他写的那封信,担心他,所以搬过来了吗。
“……嗯。”他随意地应一句,算是回答温黎的问题了。
“好了,娃娃,这改的管道水管补上了,你之后住的时候注意点,要是再改的时候得避开这里。”师傅把柜门关上。
“谢谢……多少钱。”江颂开口。
“给五十块就行了。我就住前面离得不远……过来跑一趟不麻烦。”
江颂给钱的空档,注意到背后的视线,师傅蹲了半天,他想给师傅拿瓶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水也忘了买了。
“您辛苦了,再见。”
他把师傅送走,温黎还在门边守着,水管虽然修好了,家里还要收拾。家里门缝很挤,他扭头的时候险些撞到温黎,下一秒,手腕就被握住了。
地上很多的水,担心他摔倒。
手腕传来力道,隔着一层衣衫触及他,他抬起眼,那一片皮肤在隐隐发烫。
梦里的人近在眼前,只是变得更大只了一些,远远地看着与近距离接触终归不同,他稍稍屏住呼吸,手指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小心一点,”温黎松开手,稍稍低头看他,“江颂……一会,来坐坐吗。”
“难得成邻居,不来坐坐吗,”温黎深邃的眼底映着他,“……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
朋友,不符合关系的词语,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当初是朋友,后来不是了。
他讲不出来拒绝的话,半天,偏过脑袋嗯了一声。
眼角扫到温黎去了隔壁,只是巧合,温黎并不知道他住在这里,对方,会对每个人都那么照顾。
一直想见到的人,由于只在想象里,距离他非常遥远,如今能够摸得着碰的着,反而像做梦一样,所有的感知都变得迟钝。
打扫完家里,他看着床头的墙壁,偶尔能听见动静,或是开火的声音,或是对方走来走去的动作,不知道温黎在做什么。
到他的睡觉时间了。
他刚把被子盖上,屋里黑漆漆的,应承温黎的承诺完全没有履行的打算,像是他敷衍同学那样。
“砰砰砰。”门外有人敲门,传来温柔低沉的男声。
“江颂……收拾好了吗。”
“……江颂?”
“……江颂?”
江颂睁开眼,年少的温黎含笑看着他,眉眼弯弯,手指碰到他的发丝。
“该起来了,作业做完之后去医院。”
忘记了。暑假温黎在陪着他,家里没人,所以在他家做作业。
江颂看一眼窗外,脑袋上的头发睡得翘起来,窗外树荫蝉鸣不停,阳光明烈的刺眼,风扇在吱呀吱呀的吹,又热又困。
他揉了揉眼睛,温黎已经帮他把作业本找出来了,又要写语文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