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月份,她的肚子和孙妙涵的时间都差不多,但其中的差别可就大太多了,她怀的是双胎,按理说孩子要比孙妙涵的早出生,但偏偏孙妙涵就那么不巧的滑了一跤,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比自己的孩子年长了,一个时辰也是年长。
胡善祥突然觉得好笑,不由联想到大概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想给人当弟弟,所以就着急忙慌的想要出生了,边想,胡善祥还边笑了出来,觉得自己有够傻的。
“太孙妃正生着孩子呢,不攒着力气,傻笑什么。”胡善围莫名其妙的斥道。
胡善祥的月份大起来以后,胡善围就见天儿的往这边来,算着日子临近产期,还直接将差事托付给了手下的女官,人直接就全天的候在了青宫,因此,宫女一禀报说太孙妃发动了,胡善围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虽然衣冠还有些凌乱,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胡善围虽然没生过孩子,但见过宫里的产妇,不,确切的说是太子府里的。
“没什么。”胡善祥眨了眨眼,故作调皮的回复道:“就是觉得有个顽皮的孩子也挺好的。”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胡善围白了胡善祥一眼,见她精神还不错,便有条不紊的吩咐接生婆和宫女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
胡善祥被人搀扶着在室内来回的走动,顺便还喝了一碗红枣银耳羹,就在阵痛越来越剧烈的时候,突然听到来自隔壁房间的一声惨烈的喊叫,把她给吓得一哽。
娘嘞,孙妙涵叫的也太渗人了,和杀猪的似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胡善祥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境况也没比孙妙涵好到哪里去。
痛感说来就来,悄无知觉又仿佛撕心裂肺的疼,让胡善祥整个人都麻木了,眼看着疼的脸色加嘴唇都是苍白的,胡善围终于打发了宫女扶着人躺在了床上。
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疼就是疼,两辈子头一回生孩子,虽然听说过妇女生产时的可怕,但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胡善祥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她泪眼汪汪的扭头向胡善围撒娇道:“姐姐,我害怕。”
人在最恐惧的环境下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念叨最亲近的人,而胡善祥念完了姐姐后,就开始叨叨起了朱瞻基的名字,两个人来回的从她那张嘴里不停的替换,仿佛只要叫着两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胡善围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恨不得与她感同身受,可这做母亲要经历的疼痛,她却代替不了,只能帮人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不停的轻声安慰。
“别怕,姐姐就在这儿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朱瞻基。”胡善祥喃喃道:“我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尽说些傻话。”这一次,胡善围没有斥责,只是心疼的说道:“已经派人去前朝通知太孙了,太子妃也已经赶来了,就在门外等着呢,你一定要好好的。”
胡善围再说些什么,胡善祥已经听不太清楚了,更没有心情对比一下她和孙妙涵谁生孩子时叫的更惨烈,等她从模糊中恢复了丁点意识的时候,身边给她擦冷汗的人已经从胡善围换成了朱瞻基。
胡善祥眨了眨眼,又自己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痛的头晕眼花,但还是不敢置信的呢喃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居然在产房里看到了朱瞻基。”
古代的规矩大如天,胡善祥早做好了自己在产房里孤军奋战,而朱瞻基在产房外喝着茶、吃着点心悠闲等待的准备,她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妃子生产,皇帝和后妃都是这么做的,至于有几分真心和几分担忧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看胡善祥醒了神,还能说话,朱瞻基瞬间送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做梦,我一听小太监说你要生了,就从前朝跑回来了。”
至于小太监后续说孙御医也在生产的消息,他就没听了,但自己一路从前朝跑到后宫来,身后跟着的人中好似有许道中的影子,人应该是跟来了。
朱瞻基刚从前朝回来,就被产房外等候的太子妃给拦住了,说了一大堆人刚进去,生孩子要很长时间的话,让朱瞻基坐在椅子上等着。朱瞻基刚想答应,就听到从产房里传来的一声声压抑不住的惨叫和呻吟,时不时的还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忍不住想要推开挡在门口的宫人进去。
太子妃给朱瞻基灌了一脑子的产房不吉利的话,但这些都没能让朱瞻基放弃,直接就说道:“皇爷爷都说了善祥是祥瑞,有祥瑞在的地方有什么不吉利的说法。”
说完,便再不看愣住的太子妃,推开了守门的宫女,闯进了产房,接替了胡善围的工作。
看不见人的时候恨的想骂他,但等真的见到了人,胡善祥突然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想要倾诉,但最终都化成了嘴边的一句话。
“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朱瞻基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胡善祥刚才的叫声太惨烈,模样惨白到几乎让人觉得没有了生机,于是尽可能的顺着胡善祥的话安慰道:“好好,不生了,我们再也不生了。”
听到的这话的其他人很想翻一个白眼,帝王家哪有嫌弃孩子少的,都是恨不得多子多福,别看太孙和太孙妃这个时候这么说,日后再有了孩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胡善祥却被这话安慰到了,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漂浮无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好在或许是两个孩子都急着要出来,争先恐后的疼痛过后,再接生婆的“用力,再用力”的喊叫声中,胡善祥揣了将近九个月的崽终于出生了。
孩子被接生婆用温水擦干净后先抱给了朱瞻基看,朱瞻基却紧紧地握着胡善祥的手,瞧了一眼两个孩子后,仍然守候在胡善祥的身边。
胡善祥虚弱的身体无力的躺在床上,此时见到折磨了自己近两个时辰的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了朱瞻基一下,问道:“我和孙御医谁的孩子先出生的?”
朱瞻基不明所以,却还是准备回答,但却突然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孙妙涵那边如何了,于是就转头看向抱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胡善围。
胡善围也不知道,于是就直言道:“我把孩子抱出去给太子妃看看,顺便问问宫女们孙御医那边的情况如何。”说完,示意另一个抱着孩子的接生婆跟着她出去。
等人走了,朱瞻基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解。
“你们这生个孩子还要分个先来后到?”
说话的时候,胡善祥就感到喉咙沙沙的疼,可能是惨烈的叫声让嗓子也嘶哑了,于是白了朱瞻基一眼,没有回答,朱瞻基也就是问问,得不到回答也不在意,轻声小意的哄着人休息,然后等人虚弱的睡着了,才吩咐宫女精心伺候,之后退出了产房。
太子妃正欢喜着龙凤胎的降世,对儿子进了产房也没那么忌讳了,抱着刚得到的大孙子和孙女使劲儿的乐呵,见朱瞻基走出来后才恋恋不舍的让人将孩子抱回去,别
吹着了春日的风。
“说来也是奇怪,早上还洋洋洒洒的下着雪呢,这孩子一出生不但雪停了,连太阳都出来了,可不就是个好兆头么。”忌讳不忌讳的话,有了皇帝有言在先的祥瑞在,那一切的不吉利也都摇身一变成了吉利。
太子妃致礼于消减太孙不顾一切进产房带来的影响,但有些事注定在石头、墙角都长了耳朵的皇宫里隐瞒不了,皇帝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想着太孙和太孙妃的感情也太深厚了些,觉得不是太好,就见太子操着那胖乎乎的身子圆润的滚到了面前。
“爹,喜事啊,大喜事。”朱高炽一脸欢喜的笑着拱手行礼道。
朱棣正想问是不是他的重孙子出生了,就听朱高炽接着说道:“刚刚雪停了……”
都开春了,又突然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让朝野上下都皱了眉头,就怕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停,钦天监也测算不出具体的日子,于是只能让皇帝召集了太子和官员,一大群人在尚书房里商议。
太孙也在商议的人之列,只是被太子妃派来的小太监叫了回去,大雪带给百姓的不禁是严寒和瑞雪兆丰年,还有或许会遭受的雪灾。
因此,关于如何处理雪灾和灾后重建工作的提前探讨就迫在眉睫了。
太孙虽然走了,但朱棣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让官员们商讨出一个方案给他后,就把人都打发回了奏事处,在尚书房里等消息。
他还以为太子给他送的是有了重孙子的好消息,谁知开头就听到一句雪停了,虽然这个消息也值得高兴,但朱棣还是有种被扫了兴的感觉,横了太子一眼,冷声道:“除了这个呢?”
“额。”太子愣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他爹并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反应过来,笑着道:“儿子正要说呢,您有重孙子了,刚刚太子妃派人来禀告说,太孙妃正午十分产下了一对儿龙凤胎,就在太阳破云而出的那一刻,”